地下的時候可能看不清，所以大家都是奇形怪狀的随便長一下，但是一個開車出來的僵屍還是很少見的。特别是一開始還不會說話，隻是嗚嗚喳喳吼叫，看起來不太能交流。以為是哪裡竄出來的巨魔砸場子。

藍蘭和瘦猴要出遊戲了，聽見周圍攤主讨論來了個會用智能手機的僵屍，跑出去一看真是曹岐。就湊了點錢給他買了個山寨小藥丸，他允諾下一場碰見了再還，兩個人擺了擺手沒說什麼，就走了。

李許：行你把會玩智能手機寫簡曆裡。

兩個人去這個小市集轉了一圈，她像剛從地下出來的老鼠，遮頭掩面的，李許終于知道曹岐為啥窮得叮當響了，因為大家都是支個攤子在賣墓裡的東西，産品大差不差，像走進了古玩市場。

李許看自己櫥窗裡的銷路蠻好的，她懷疑副本進度不同。問子涵又不說話，她果斷把攤子一收，不擺了，掙不了幾個子兒還浪費時間，消費一下。

她到處兜兜轉轉，比較貴重的流通物是車輛有關的卡，大家基本都用燃料來購買。沒看到有什麼人售賣水，但是有賣食品的，可能因為還有一天就出副本了，拿出來甩賣。

說是甩賣，也不便宜，李許先買了幾張加固卡，主要是關于下一個副本也沒有什麼提示，她又向攤主打聽，渴望多點信息，比如他們怎麼能開到箱子，自己這邊幾個人窮得掉渣。

個人有個人緣法，人家是上一個副本攢的，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再問也問不出來啥，李許上個副本窮得就剩錢了，這個副本也沒地方消費，隻給隊友花了，又收益頗豐，現在正是有錢沒地方花的時候。

李許先把加固卡撥了一半給曹岐，他又裝模作樣推辭，李許簡直煩死他這幅嘴臉了，扔在地上就走了。好好的氣氛一下就沒了，她兜兜轉轉一圈，回來，曹岐還站在幾個卡旁邊。

他也沒撿，李許沒管他，回到車旁邊給鍋紮上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李許拿的是一籃蘑菇，不知道有沒有毒，看長相沒什麼問題，挺多人買。攤主挺誠實：我不知道，就拉了兩回，但是馬上出遊戲了，也沒事。

李許想了想，有道理，先吃吧，把鼎搬下來支上，起火熱竈。看了看蘑菇也沒什麼土，随便沖了沖猛火開炒，她不知道熟沒熟，撒了把鹽招呼曹岐：來啊，嘗嘗。

曹岐就着台階來了，小東西看着其貌不揚，嚼起來跟嫩豆腐一樣，軟軟的一下就化了。李許也吃，這哪是豆腐啊，是豆腐上的露水，濕潤，一咬還迸汁水，鮮得天靈蓋都通了，香。

兩個人好多天沒吃上熱菜了，唏哩呼噜給一鼎（鍋在後頭不知道多少天了，沒拿）的蘑菇吃完了，又不說話了。

李許耳朵裡聽見人吹唢呐，喉嚨上湧出來鐵鏽味。她扭頭去看曹岐，他情況好像更嚴重一些，往外哕黑水了都。這就吃中毒了？李許爬起來給曹岐那裡剩的水全兌上鹽，咕嘟嘟兩個人一壺鹽水下毒，曹岐看着白頭發更長了，跟個拖把一樣。指甲扣在地上，給路面紮出幾個窟窿，李許拔腿就找攤主。

他倒是跑得快，其他人逮住他的速度更快，團團圍住，攤主在咒罵聲中解釋：真沒事，就是看着嚴重。

周圍幾個都又哭又笑叫了一場了，李許還在受害者堆裡找到了跟她症狀差不多的，沒想到這算輕微的，抓緊時間維權，不依不饒追問哪裡采的，怎麼解決問題。

攤主比他們都靈活，鹞子翻身上車，開車跑了，留下的話也很老實：腐棺角采的，當時他用紙錢點火支着骨灰壇煮的。

李許恨不得給喉嚨摳出來，讓你饞。

有鎮靜的，給自己灌黑乎乎的中藥，李許抓緊打聽購買，一看就是專業人士，不差錢。

是個屁的中藥，黑狗血，李許馬上拉上曹岐往車上跑，這還等什麼，開車走吧，再在遊戲裡蹲着食譜又該擴大了。

大家一蜂窩往終點線沖，搞得沒買蘑菇的也挺緊張，集市瞬間變得混亂，每個人都在收拾東西，往車上跑。

李許和曹岐一開始還擠在一起，後來被人潮分開，李許能看到曹岐的腦袋頂，變成僵屍以後他稍微比周圍的人高一些，還是白頭發，挺顯眼，他往這邊擠，被推回去。

李許朝他擺了擺手，怕他還要過來，又踮起腳揮了揮，看他沒過來，才往車上走。

程莉莉還安穩地坐在車頭，母女倆一起上車了。

她像高速免費第一天一樣，前後左右都是車和汽笛聲，推搡着就上路了。

遠遠看見路邊的曹岐站在車頭沖她揮手，她也擺了擺手，打開好久沒用的對講，大聲喊：曹岐！再見！

子涵：恭喜玩家李許通過地下城挑戰賽，用時29/30天，玩家技能已升級，玩家車隊已激活，于24:00後，挑戰賽開始抽取，請玩家做好準備，即将返回現實世界。

出來了也在高速上，跟之前在地下山洞一樣，黑漆漆的看不到光，李許還反應了一下，甩了甩頭，才反應過來，不是程莉莉死了兩個月的遊戲世界，是第二天，旁邊的人不是前男友而是小舅舅。

舅舅看到她睜眼，問她：醒了？是不是睡不着？

他把車窗關上，還是看着前面的路，李許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有輛紅藍閃爍的救護車靜悄悄地在前面不遠，哦，是我媽，她在那輛車上。

小小的車隊一口氣開到了4：47，李許攥着手機，曹岐也沒有給她發消息。車停下來了，找了個小飯館吃飯，這段時間是不許開車的，要等天亮，李許她叔去旁邊買了隻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