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分成兩派坐,李許看李該,他坐在他爸旁邊,沖李許擺手,李許端着面碗坐在小舅舅旁邊。她叔提着紅翎子的雞進來了,她被大舅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腳:你再說說你媽怎麼沒得。
李許看了李宏科一眼沒吭聲,把頭埋在面碗裡吃,她姑站起來:為難女子做什麼,大夫都說了是心梗,不信看監控去嘛。
李許她大舅:你親眼看見了?我問我外甥關你什麼事?她不說就李宏科自己說。
李宏科把筷子放下,捏起一支煙:哥,莉莉就是沒了,我當時就急救了,也叫了醫院了,是救護車沒來。
前面幾句是普通話夾着鄉音說的,隻有這句李宏科說的聲音很大很标準。
李許簡直難以置信看向她爸,她又看向李該,李該走過來坐在她旁邊。
大舅:我怎麼聽不是這樣的?耽誤了我妹治療還沒給她送醫院,都舍不得給她買藥。
小姑:那誰給你說是啥樣的你讓誰解決吧,書香世家就是不一樣會追究責任,我們都這麼難受白眼狼還吃得下飯呢。
李許還是沒放下碗,她的眼淚滾了進去,李該摟着她:姑你甭說了。
小姑:最可憐的是你爸,你媽怎麼那麼心狠抛下你們三個走了。
她小舅站起來:走吧甭吃了,我姐都吃不上了還心狠,還是你李家有人情。
他叔拎着雞正聽見這話,不願意,直接給雞脖子砍了一刀,剩了半個脖子,雞要死不活叫喚。
屋裡人都吓了一跳,不吵了。
小姑:哦呀到時候了,走吧放血去去晦氣,辟邪哩。
她叔讓李該拎着雞順着日出繞着救護車灑了三圈,要遞給李許,手收回來了。
自己拴在救護車後門上:走吧,不讓女子弄,該把黴氣帶回去了。
他故意帶着很重的西北鄉音,李許聽不太懂,李該能聽懂,他挺替李許着急:叔,這是我妹子哩,我媽的親女。
李該他叔說:那你這麼能你兄妹倆操持你媽喪事吧,這本來就不該你爸管。
這句是普通話說的,李許聽懂了,她小聲叫了一下李宏科:爸。
李宏科聽見了,在車旁邊抽煙,沒理她。
她小舅在後頭的車上招呼她:來,女子,上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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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再沒人說話了,車也隻停留了一次,李許在服務器換衛生巾,出血量反而更大了,她起身的時候都眼前一黑。這一路甚至沒有人敢再說下車吃飯,就這樣餓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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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車終于哐哐哐開到了縣城,是李許小舅舅聯系的醫院,停在了醫院的太平間,靈堂都擺好了。
他們要現在這裡操辦一場,兩家的親戚都來了,來了就開始吵架,李宏科的親戚說要拉回村裡埋進祖墳怎麼能在這裡辦,程莉莉的親戚說不在這裡辦去你們那個村裡辦要多麼長的時間人都臭了。
我們女子清清白白擡出去的,也要在這裡清清白白辦。
吵得不可開交。李許和李該披麻戴孝地綁上了,被小舅媽領着送進了賓館:睡一覺吧,明天還辛苦着哩。
李許又覺得這是原來的小舅媽,她怯怯地哭了一聲: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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