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的笑容很容易感染到他人。

程硯嘴角微勾，收起手中的單詞本，朝阮棠點頭，伸出手想接過兔娃娃。

但沒成功......

少女一隻手橫抱着兔娃娃在胸前，一隻手揪着它的耳朵。

整個人像懷中的兔娃娃一般柔軟，卻又帶着一股堅持，圓潤潤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倒映着街邊的黃昏燈光，像是一股星芒漩渦，容易使人淪陷。

她沒有将娃娃遞給他看的意思。

程硯收了手，隔着一臂距離看着兔娃娃。

很普遍的材質，勝在靈巧感，但絕對不是能憑禮物就讓她開心的程度。

程硯再次伸手。

阮棠眨眨眼，一整個人不動，喏喏想開口。

“書包。”程硯提醒。

原來他是想幫自己拿書包，阮棠本就還沒想好解釋為什麼剛才沒有将兔娃娃遞給他，現在更是順着他的台階下。

她側過身，書包便被程硯取下了。

兩人靠的距離已經不是正常的社交距離或者在學校的‘兄妹’距離了，将後背露出是個暧昧的姿勢。

阮棠下午為了出去玩，特地紮了一個側邊辮子，蓬松柔軟的頭發柔巧地搭在肩膀上。

毫無保留，毫無防備，白皙潤滑的脖頸就暴露在程硯的眼下，還能看到小碎發散落在白皙處，耀眼得很，讓人忍不住将它擺放好，淡淡的水蜜桃香萦繞在程硯鼻尖。

蓦地，剛才一直緊繃的心思就淡了下來。

他接過阮棠的書包，裡面很輕。

遠方的公交車閃爍着耀眼的燈光，他向阮棠走了一步，擋住了大半刺眼的燈光。

程硯微側着頭，很不經意地問：“很可愛的娃娃，是你夾的嗎？”

那略長的碎發遮過了他的眉眼，看不見泛着冷清的眼神，現在他真的很像......

阮棠腦袋裡浮現的是方折野，他的頭發同樣微長，但很明顯他比程硯會保養頭發，随便一抓便是一個發型，而且作為一個藝術生，他的品味很好，看上去就很帥。

程硯再問一遍的時候，阮棠才回神，她搖頭：“不是我夾的。”

她抿抿嘴，又看了程硯一眼，沒細說娃娃的來曆。

等到上了公交車，車内依舊人擠人。

阮棠縮在程硯懷中，一隻手緊緊抱着兔娃娃，另一隻手抓着他的上衣下擺，呈虛抱的姿勢。

程硯手向上握着車頂扶手。

她能看到他收緊手臂肌肉後，皮膚表面下突出的青筋，很有力量感。

可能是單親家庭出身，考慮的事情比較多，他又比這年紀的男生都要成熟穩重，但是，他還很年輕，單薄瘦削的身形，處處透露出樸素，此時，距離他成名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嗡嗡行駛的公交車停了下來。

程硯等着阮棠先走，這不是他們的常态，自從模模糊糊的關系開始後，程硯就會伸手牽着阮棠走，但現在，她的手裡拿着一隻兔娃娃，上車沒一起牽手，下車很自然就分開了。

程硯沒等到阮棠先邁步，因為他的手被拉住了。

阮棠依舊橫抱着娃娃，揪着耳朵的手卻放了下來，換成了牽住他的手。

程硯感受到手掌心被碰了碰，癢癢的。

他低下頭，對上了阮棠的葡萄般黑巧眼睛，以及她摟着的兔娃娃大大的黑色眼球。

兩雙純潔眼睛都盯着他。

程硯喉嚨滾動了一下。

他們是牽着手下的車，程硯走在前面，一隻手牽着阮棠。

等走了一段路後，程硯的手掌心又被撓了一下。

他停住腳步。

“程硯...下午，我是和宿友一起去的商場玩，這個兔娃娃是......宿友的哥哥夾的，送給我的。”

阮棠對着他說。

半身半假，解釋了前面程硯的問話。

“宿友的哥哥？”

阮棠輕輕“嗯”了一聲，眼睛一直看着他：“我...喜歡這個禮物......”

又舉起兔娃娃來問他：“你覺得它好看嗎？”

這次娃娃被她遞到程硯眼下，距離很近，似是想将兔娃娃遞給他。

但程硯聽後沒再伸手拿。

......

網吧。

這是程硯第一次來網吧，外表看不出與别的店有多大不同。

同樣的天色很像昨天與少女的分離場景。

他一直沒回答阮棠的問題也沒接過兔娃娃，氣氛就這樣子落在地上。

最後在分離時，程硯看到少女一直微翹的嫩唇竟然下撇，很不開心的樣子。

她的眼睛盛放這點點星光與...外洩的怒氣，隻是聲音依舊軟糯：

“這星期老師沒有布置作業......”

所以她不需要他去找她。

程硯聽出了她的意思，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明白，阮棠或許就要他說一個“好看”，但說出來，有的事情仿佛就會發生變化。

好看會不會等于接受，他不是他的哥哥，能真的毫不介懷地看着她接受另一個男生給她禮物，并接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