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黑氣從她體内竄出,又瞬間鑽進她的識海。
再轉眼,花解語就換了副得意的神色,聲音也變得難聽:“十五年了,我終于占據這副身體了。”
陸青衍神色一變:“不好,是鬼氣,那縷鬼氣一直都在花前輩體内。”
淩鶴自嘲:“難怪我沒受鬼氣影響,原來我根本沒有引出鬼氣。”
他正了正聲:“陸小友,借你靈力使使,這件事該結束了。”
修仙之人是可以相互傳送靈力,隻要雙方神識尚在,且遵從自我意願。
當然,若無神識,傳送靈力便是妄談。
陸青衍沒拒絕,合眼凝神,運轉靈力傳入淩鶴體内。
少時,淩鶴的身體突然起身,沖到花解語面前。
盡管他喪失雙目,但身手敏捷仍舊敏捷,和花解語打得有來有回。
靈力傳送對輸出靈力之人損耗極大,費心費神,陸青衍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白。
宋聞溪趕緊到他身側扶穩他,向纏打的兩人望去:“淩前輩,還請速戰速決。”
淩鶴躲過花解語一掌,幹脆利落道:“給我半刻鐘。”
此刻他已經熟悉這副十餘年沒用過的身體,使起招來得心應手,而花解語體内的鬼氣才占了身體的主導,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不到半刻鐘,淩鶴反鉗制住她,用盡餘力将鬼氣趕出。
那縷黑氣還想再進入花解語的身體,卻一下子被吸入青玉,不見蹤影。
他抱着花解語,如視珍寶地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我會變作靈鶴,一直伴你左右,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淩鶴截斷靈力,語氣鄭重:“好了,多謝二位了。”
他瞬間變回冰冷的屍體,頹然倒地,而花解語則是跟着他倒下去,貼在他的身上。
陸青衍靈力損耗過多,眼前頓時一黑,側身倒在宋聞溪懷裡。
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一下子壓到身上,她後退半步穩住身形,又伸手攬過他緊實的腰身。
陸青衍此刻面色蒼白,輕抿着唇,安靜地靠着她,長長的睫羽垂下,微微顫抖。
宋聞溪側目盯了好一會兒,驚覺他果然生了張長在自己審美上的臉,當然是不說話的時候。
斯時,石室裡就她一個人還清醒着,手上抱着個暈過去的美男子,旁邊躺着一人一屍體,牆角還擱着一隻鶴。
多少有些詭異了。
唯一清醒的宋聞溪也要暈過去了,她先是把陸青衍送出去,而後又分别把花解語、淩鶴以及那隻哥送出去。
來來回回四趟,給宋聞溪累得夠嗆。
宋聞溪守在陸青衍身邊,抓着他的手,否則他隻有躺地上的份了。
而花淩二人以及那隻鶴被安置在另一間房。
臨近傍晚,金烏西沉。
守在床邊一個下午,宋聞溪精疲力竭,昏昏欲睡,終于枕着手臂睡着了。
但枕着的手臂不是她的,是陸青衍的。
待他意識回籠,養足精神,剛睜開眼便見到臉頰肉被擠得變形的臉。
宋聞溪呼吸平緩,睡得很熟。
陸青衍也沒叫醒她,隻靜靜看着,除了手臂有些酸麻。
兩刻鐘後,花解語來了房間。
她整個人比之前更憔悴些,但眉宇間的愁思散盡,顯得開朗不少。
靈鶴跟在她身後,歡快地撲騰着翅膀,唳唳地叫了聲。
宋聞溪正好醒來,臉上印着紅痕,睡眼惺忪地看看面前的陸青衍,又看看門口的花解語和靈鶴。
半晌,她才恍然出聲:“你們都已經醒啦。”
她又單獨問陸青衍:“你什麼時候醒的?”
陸青衍活動下酸麻的手臂,平淡道:“你睡得最香的時候。”
說罷,他下床拎着宋聞溪來到桌案前:“花前輩,坐。”
花解語應聲坐下,倒了三杯熱茶,端起其中一杯:“以茶代酒,多謝二位了。”
宋聞溪熟練一手捏一杯,一杯自己喝,一杯送到陸青衍面前:“順手之勞,要謝也是謝他。”
陸青衍擡手握住她的手腕,抿了一口茶:“我們本也有事相求。”
花解語眼睛轉了一圈:“哦,我想起來了,你們好像是問重塑肉身的法子吧。”
宋陸二人點點頭。
花解語念了道咒,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聚起靈力點在額頭。
少時,她放下手,細細道來:“煥生草,也稱還生草,傳說中醫死人肉白骨的神草,可根據神魂重塑肉身。”
宋聞溪認真地聽着,微微颔首:“花前輩,那應該到哪尋找煥生草啊?”
花解語思忖一息,道:“幽境,幽境是不歸川内的一處秘境,每五年開啟一次,今年恰好距上次五年,再過一月便要開啟。”
她繼續補充道:“煥生草不懼水火,生于冰火兩重天交界處,再具體的便不知了。”
陸青衍開口道:“多謝前輩,這些信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