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溪回到榻邊,将陸青衍扶起,自己則是坐到他身後,褪去他的衣服,駭人的傷口現于眼前。
一道深至見骨的口子斜斜印在他的背上,血肉翻飛“滋滋”冒着紫金色的閃電。
宋聞溪打開青玉瓶,将瓶内的藥粉均勻地撒在傷上,紫金色的電光霎時消退。
她擡手輕輕地從傷口上方拂過,卻未碰觸,在掌心聚出靈力不斷輸入那處。
這樣的姿勢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傷口才隐隐有愈合之勢。
宋聞溪額角滲入幾滴冷汗,順着臉頰滑到下颌。
陸青衍雙目依然緊閉,體内靈力卻重新運轉,仿若旱地久逢甘霖生出許多綠芽。
宋聞溪強撐着力氣幫他把衣衫拉上,而後扶着他躺回床上,自己則是尋了個座椅坐在榻邊守着。
“咕叽——”
孤身一鳥待在房裡一天一夜沒人管的嘻嘻撞開窗戶飛進來。
陸青衍掀開眼皮,便見支着手臂撐着臉在他身側搖搖欲墜的宋聞溪。
她眉宇間盡是疲倦,縱是睡着也是微微皺着的。
陸青衍伸着指尖輕輕地去撫平她的愁思,卻見她一時不穩,腦袋脫了手往下墜。
他趕緊接住這個要撞上床沿的腦袋,柔軟的臉頰肉貼着手心。
宋聞溪動了動眼皮,微微擡眼,喜出望外:“你終于醒了。”
她睡眼惺忪,又情緒激動,眼尾一時挂了淚珠。
陸青衍拂過,扯着唇角:“我還沒死,不用像喪夫守寡一樣哭哭啼啼。”
宋聞溪當即給他一拳,翻着白眼道:“真該趁你昏迷把你的嘴縫上。”
陸青衍神色微動,捂着被打的地方,痛苦嚎道:“好痛。”
宋聞溪氣焰立馬消了,扒開他的手,去扯他的衣服:“啊?對不起,我看看傷成什麼樣了?”
陸青衍抓住她的手,欠欠地說:“女流氓,被我抓現行了吧。”
宋聞溪甩開他的手,直接補上一拳:“你是被雷把腦子劈壞了?”
陸青衍癟着嘴,控訴道:“就算腦子壞了,那也痛啊,你打人好痛。”
宋聞溪冷喝一聲:“沒被打死你就偷着樂呵吧。”
“笃笃——”
“林妍妹妹,你在和誰說話嗎?”
宋聞溪扶額:“怎麼又是他。”
陸青衍瞥他一眼:“我們這樣像不像偷情?”
宋聞溪嫌棄地橫他一眼:“偷個屁,你果然是腦子被劈壞了。”
話落,她便去開門。
成陵立于門外,見到她的那一瞬面上浮出擔憂之色:“林妍妹妹,你怎麼臉色不太好,昨日被人群沖散,我很是擔心你。”
宋聞溪擠出個得體的微笑,溫聲道:“無礙,隻是昨日受了涼,已經快好了。”
成陵垂下眸:“也是怪我,沒拉住你才……”
陸青衍躺在後面的床上,幽幽地罵了聲:“裝貨。”
宋聞溪努力壓下笑意,捏着聲音:“怎麼能怪你呢,這又不是你的錯,成陵哥哥。”
她又繼續問道:“成陵哥哥今日來還有别的什麼事嗎?”
成陵這才舒展眉宇,鄭重道:“兩日後就是仙門大比了,獲勝的隊伍方有資格進入不歸川,我希望你可以同我一起,明日出發。”
宋聞溪爽快地點點頭:“當然可以。”
成陵忽而展顔,向她承諾道:“我已經突破金丹了,我保護你。”
宋聞溪笑盈盈回道:“那便多謝成陵哥哥了。”
待他走後,宋聞溪坐回榻邊,支着腦袋陷入沉思。
原書中成陵善妒,如今在他的視角裡,陸青衍已死,但自己又突然跨級突破,他會不會轉移目标恨上自己。
陸青衍無情地說:“在想什麼,這麼舍不得他?”
宋聞溪倏然回神,問道:“他能看出來我已經結丹了嗎?”
陸青衍平靜道:“你周身靈力不顯,不仔細查探應是看不出來。”
宋聞溪這才放下心來:“那他千萬别恨上我。”
陸青衍蹙眉:“恨上你?”
宋聞溪歪頭道:“你不清楚他為什麼害你嗎?嫉妒你啊,現在你死了,我一下子從練氣到金丹了,他要是想害我怎麼辦?”
陸青衍挑眉:“害我的不是你嗎?”
宋聞溪阖了阖眼:“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都說了不是故意害你。”
她想想又覺得這話不合适,補充道:“雖然我好像确實占了大部分原因,但我不是在補償……”
陸青衍認真道:“我信你。”
宋聞溪心跳快了一拍,一時手足無措,擡眼瞥見桌上的吃食。
她生硬地轉過話鋒:“先吃點東西吧,明日還得趕路。”
陸青衍挑眉,慢悠悠地伸出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