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Yan?你怎麼了?”
“嗯?”
沐輕言回過神,全息交互界面已全無影像,她自然也沒等到那個元氣跳脫的聲音。
她這幾天忙着解決仿生器官的事,并未來得及和Kinsley聯系。
也就剛剛才抽空查看了對方的身體檢測報告,緊接着便看到了她悄悄裝下的定位系統所在地。
——腦震蕩啊…她是不是,真的打得太重了…
——那孩子腿傷還沒好吧?還逞強滑什麼雪啊…什麼了不得的前輩還得讓他千裡迢迢跑到那麼冷的地方去…
等這事了了,她真得好好問問那位所謂的經紀人!
“輿情上漲幅度還不錯,看來現在的social service果然備受世界關注。”沐輕言一心二用地将圖表結果解讀出來。
“福利機構發生爆炸,犧牲的也多是兒童,即便隻是一兩家也足夠引起重視了,更别說還有你和兩位先生的推波助瀾。”
看着Kins那張和某人如出一轍的臉露出贊賞之色,沐輕言忽然有些不自在,視線轉移到了另一個屏幕上的Lawrence.Bedford靜止的臉上。
一周前,就在她的實驗室裡,從未知頻道發來了一組通話請求。
礙于自己要在沈氏工作的考慮,之前和Lawrence打過交道的Dustin被推了出來。
成千上萬個虛拟人影從世界各地向他們傳達了一個信息——
“若是Infinity還不停止對BI仿生人計劃的破壞,從此刻開始,每隔2個小時,就會有某個地區的一間福利院發生意外。Mr.Chu,您不是覺得它們同正常人類一樣該得到應有的人權嗎?現在它們若是因為你死了,這豈不是太可笑了嗎?”
Dustin全程面無表情地聽着。
然後一通操作,讓BI在意大利、法國等的奢侈品門店直接因黑客入侵歇業了。
這自然解不了燃眉之急。
器官移植這一項顯然幫BI在各國赢得了特權階層的擁戴,沐輕言無法憑借幾句說辭就讓他們全部倒戈。
那一天整個實驗室都彌漫着一點即燃的火藥味。
Henry.Goldman,那個向Dustin求助的小男孩兒,看着視頻中一片片硝煙滾滾,可相關信息又很快在各類媒體消失得一幹二淨,精神幾乎都要垮了。
他當然不願意去想,自己的妹妹也曾是那些死掉的孩子們的其中一員。
可是被炸死、燒死,與被挖空器官而死,究竟哪一種比較痛呢?
瘦弱的男孩兒最後縮在牆角,眼淚都流不出來了,一直在自言自語:
“Lily,你說,我究竟應該怪誰呢?你那麼可愛,一直都那麼聽話,你叫了多少聲哥哥就叫了多少聲爸爸媽媽,為什麼他們會忍心這樣傷害你?那些孩子也是...可是爸爸媽媽說,都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你們就這樣走了,是我不好...你會覺得難過嗎?一定很難過吧...”
饒是York那樣的好脾氣也沒有忍下去,幾乎拍着桌子說什麼“E國的議員席位有六百多吧,我就不信裡面找不出幾個和BI有仇的!就算整不跨它我也要讓它脫一層皮!”
似乎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沐輕言才想到了利用社會服務工作者的輿情來給上層施壓的辦法。
如今社會有更多的工作被機器人和AI代替,雖說有利有弊,但還是讓絕大多數人不再隻是為生計奔波,而是真正想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而工作。
并且由于部分人類對機器人不可避免的忌憚和恐懼,各界對“人權”的重視程度自然是空前絕後。
沐輕言直接讓Dustin和York以及Infinity相關部門員工突破多國的非營利性社會服務組織的安全策略,順利成為内部活躍分子。
無數個組織輻射到的人自然多如牛毛,單隻國内本土就在一天之内集結了幾千萬人的遊行活動,主體便是申斥某些私人集團所經營的福利機構的安全弊端。
以我們如今在國際上的話語權,自然引得許多國家争先效仿。
各國主流媒體和專題報道都在議論,“非母體孕育生命體的權利”等字體配上碩大感歎号,在沐輕言的推波助瀾下随着那些資料瘋傳。
很多福利機構在短時間内被民衆自發包圍起來,要求相關組織立刻進行隐患排查。
特權階級多又如何?他們又怎麼敢真的連普通民衆一同炸死。
沐輕言的目的也很簡單。
這項技術不算BI的主營業務,不能真的搞垮Lawrence.Bedford。
但是,就如York所說,無論那老頭子如何做,她這次都要讓他脫層皮才行。
當然,除了這個,她也沒閑着。
之前尋到的那個,40多年前從孤兒院跑出來的孩子,那位大叔,已經對她放下了心防。
那個一直頻繁和Terrence.Bedoford接觸的年輕人,他的兒子,是得知父親的遭遇後想要找對方算賬。
做父親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忍心讓孩子送死。
他需要沐輕言的幫忙。
于是,順理成章,沐輕言得到了他家中那位已經年久失修,卻完美地保留着所有有關BI仿生人器官取用信息的機器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