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港區,有着獨特的冷峻與繁華交織的韻味。
汽車從捷運帶上下來,緩緩駛過籠罩着淡淡霜氣的維多利亞港,海灣金屬般的冷色調與霓虹燈勾畫了這座城市特有的輪廓。
“停下。”
“是。”
田中看着徑直下車的主人,思索片刻還是過去攔了一把:
“先生,這裡人多眼雜,想必四處停留的記者不在少數,您還是仔細些為好…”
為了給演唱會找靈感,他們已經在這附近轉了好幾個小時了。
畢竟是複出後的首場演出,且Kinsley的舞台數據一直在創新高,在業内還是圈外都受到極高的評價和關注,想必所有營銷号、八卦雜志、報紙的頭版頭條都已經預留了位置,無論如何都要大書特書一番。
田中也看得出自家主人為此傾盡的心力,從選曲、編舞、妝造甚至場館布置都是親力親為,隻說中央主屏幕的開場背景圖就不知改了多少遍才勉強通過。
而眼下,不過一首單曲的打光就讓他困擾了許久,調試多次依然沒達到滿意的效果。
其實,若隻是如此倒也罷了,對待工作嘛,認真點總不是壞事。可是,但凡為Kinsley工作過的人都能看出,他這段時間的狀态糟糕透了。
所以,為了别鬧出大事難以收場,田中還是迅速讓悄悄跟在後面的人各自找好位置隐蔽,以防大明星真的從維港跳下去好及時救人。
“唉…”田中又歎出一口氣。
雖然說得輕巧,他還是繃緊了神經壓力山大,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出了幾層汗,也不知是港區冬天太溫暖,還是看出站在橋頭的某人那種心如死灰般的悲傷與絕望。
——要折騰到什麼程度啊?這兩個人…
——還有…輕言小姐能不能快點來救我啊!
他已不知在心裡呐喊了多少次,不過自從聽說輕言小姐最近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便不抱什麼希望了。
好在吹了2小時冷風後大明星先生也算冷靜不少,聽話地上車跟着回到了紅館的後台休息室,被他一劑消炎藥加少量安眠成分直接撂倒。
當然了,他在5分鐘後接到那個無比期盼的電話時還是稍微後悔了幾秒。
有時候下手太快也不是什麼好事。
…
“輕言小姐,好久不見,都這麼晚了,您怎麼會過來?”
田中出來時沐輕言正看着場館外巨大的單人海報發呆。
是很未來主義的風格,以她絕對理科生的頭腦說不來其中的藝術美學,但Kinsley宛如救世主一般擊碎那道全息幕牆造成的細碎光影她可以一秒就解析出原理和操作步驟。
符合Kinsley出道時追求的張揚大氣,隻是海報上的他由于是向下看的視線,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分明的陰影,加上臉上手上勾勒的暗色油彩,莫名又多了幾分沉郁之感。
——也不知他如今,究竟怎麼樣了…
“田中先生,您好。”
跟着進入場館後才發現竟還有不少工作人員在,忙碌的氛圍加巨大的背景音,再加上口罩遮擋,倒是沒讓沐輕言的出現引起太多關注。
田中自然注意到她逡巡的目光,無奈說出了主人正在昏睡的事實,隻這一句,便打消了對方想要見面的念頭。
對于沐輕言來說,從踏入場館時就能看出這裡面究竟有多少機器人在協同配合工作,雖然它們的續航能力夠強,她也能檢測到持續運作過久帶來的電荷負載問題。
也就不難想象Kinsley本人的工作強度有多大。
所以,他能多睡一會兒,她自然不會去打擾。
“輕言小姐,先生的演唱會就在三天之後,您這次,會來看嗎?”
沿着一排排座位走着,田中閑聊一般說起某位元老級粉絲不知買過多少次演出VIP席位卻沒有現過身的故事,有點好奇會得到什麼反應。
善解人意的管家先生能猜出這些沐輕言并不驚奇,都到這時候了她能看出Kinsley對田中的絕對信任,也就沒有在對方面前繼續僞裝的必要。
可考慮良久,還是不無遺憾地拒絕了。
可巧,在她想要道别離開之前,一位工作人員突然過來報告了“設備出故障”的消息。
懂這個的師傅們都已經下班,往來穿梭的多為服務型機器人,并沒有植入相應的維修程序。
沐輕言便走不了了。
修光效燈可比修機器人簡單太多,3分鐘的時間,絢麗光影再次照亮整個紅館。
“有點老化而已,沒什麼大問題。”
“怪不得Kinsley總是對打光不滿意啊!這可怎麼辦肯定來不及換新的了!”
“田中先生好好跟Kinsley說說吧…這也沒辦法…”
管家先生也不是不明白他們的訴求,畢竟都因為這個被Kinsley的怒火波及過,大家還感歎說Kinsley的脾氣和名氣原來都跟着年歲在增長啊…
現在終于有能背鍋的客觀因素,自是求之不得。
福至心靈地,他終于想到了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