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這樣他自己也想不到啊?
誰知道裴允突然抽什麼瘋,總不能是一個大直男喜歡上他了吧?
可能性為零。
阮尋難以置信地和他對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手機振動了起來。
是汪匆。
“喂,小尋,我到你們酒店門口了,你在哪裡了?”
思緒被打斷,阮尋接起電話,連忙和他說自己正在回酒店的路上,讓他稍等一下。
打完這通電話,裴允還杵在更衣室門口不動。
阮尋突然覺得這人和自己想象中的高冷大帥哥一點都不一樣。
怎麼好像有點無賴?
不确定地開口道:“前輩,我要走了,麻煩你讓讓我可以嗎。”
語氣很黏糊,裴允在他毫不自知的撒嬌懇求下,終于大發慈悲地把通道讓開。
沒再提幫他澄清的事。
阮尋也當做沒聽到,說了聲再見後快步前往化妝間外馬路上的保姆車,回酒店。
*
蘇城市中心一家金碧輝煌的私人會所裡,來自中世紀的古老擺鐘挂在正廳,被鋪滿了棕色地毯的二層走廊裡,是輕柔的樂曲,以及淡淡的香味。
汪匆所說的包間并不大,有一整面直視園林的落地窗,此刻正是春三月,池塘邊長滿了花朵,一看就知道維護價格不菲。
半小時前見到汪匆時,阮尋差點沒認出來人。
僅僅一年沒見面,一位曾經在選秀綜藝裡清秀又溫柔的鄰家大哥哥型男愛豆,竟然變得這麼憔悴。
相比之下,阮尋即使挨罵,但至少事業還是處于上升階段。
汪匆則自稱,綜藝的限定組合結束後,他一直沒什麼工作。
“早知道我就不出道了。”
汪匆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地搖晃着手裡剛倒的昂貴紅酒,說一句話喝一口。
“這一年雖然表演很多,熱度也很高,但是我和管維揚的感情越來越差……他好像厭倦我了,總是說我不行,還說我……說我是他睡過的人裡最差的。”
阮尋目瞪口呆地聽着汪匆的話,幾乎是瞬間,心底的火就冒了出來。
他很少生氣,被網上罵得最厲害的時候也隻是偷偷難過,從來沒有這樣火冒三丈的感覺。
頗有種碰到戀愛腦不聽勸閨蜜的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你到底在難過什麼?他這麼爛的人,分手就分手啊,我不是都說了你脫離苦海……”阮尋頭疼地扶額,“結果你來找我是抱怨他對你不好。”
汪匆淚眼朦胧地看着阮尋:“對不起……”
……
救了命了。
阮尋沒想到一個爛男人居然會把曾經那麼優秀又上進的汪匆傷害到這個地步,輕輕歎了口氣,拍他的背,安撫道。
“不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阮尋認真地說,“是他PUA你,你明明很好,你當初出道的時候那麼多粉絲為你高興,她們要是知道你因為管維揚喪氣成這樣,也會難過的。”
“我沒粉絲。”汪匆捂着臉,“當初時管維揚幫我拿的出道位,出道後好多人罵我是皇族,都沒人幫我說話。”
……
這倒是。
阮尋啞口無言。
剛想繼續勸他想開點,就看到汪匆從面前的桌上,拿過一個新的高腳杯,倒了點紅酒,遞給阮尋。
“小尋,今天我們一起不醉不歸吧,我不想再想這些事了,隻有酒精能麻痹我。”
這幾天怎麼總是在喝酒啊,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
啊……可是他明天還要開工。
阮尋有點為難地想着,但還是抵不過汪匆的勸說,捏着鼻子喝有點苦的紅酒。
一開始隻是小口小口的抿,結果不知不覺上頭了,被酒精麻痹理智,陪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到最後,阮尋放飛自我,抓着汪匆的衣服,車轱辘來回說。
“你真是個笨蛋,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出賣身體幹這種事呢?”
“管維揚是什麼好人嗎?你又知道他沒對别人這麼說過!笨死了你!”
“你再這樣以後完了,萬一被曝光,你的演藝事業就走到盡頭了,你最好祈禱管維揚這個混蛋沒拍你的小視頻……”
等等,諸如此類的醉酒之話,大罵特罵,誰都不放過。
就連網上一直罵他的網友,也被醉醺醺的阮尋反擊了。平時嘴笨的倉鼠,喝醉了酒後學着大型犬和貓咪們龇牙咧嘴的模樣,怒氣沖沖。
連裴允也罵上了。
罵他是冷酷大直男,兇巴巴的,大明星了不起嗎?
“搞得我心煩意亂的混蛋。”
說完這句,阮尋就像是觸發了身體的某種機關,閉着眼睛,面頰嫣紅地醉倒在地毯上,渾身上下都是酒氣。
在他失去意識的下一秒,餘光裡瞟到身邊那位本該和自己一樣躺在地上醉死過去的人,突然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但阮尋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了。
毛茸茸的頭發貼着臉頰,擋住他大半張臉,睡着之後的阮尋顯得比平時還要乖巧、纖弱。
窗外的陽光照射在他過瘦的身體上,因為姿勢,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和微微蜷縮着的長腿,正在醉意裡混沌地沉睡。
是一個毫無防備、又極為漂亮的少年。
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白花,被迫面臨有心之人觊觎良久的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