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如同潮濕天的悶雷,敲打着阮尋被生理本能折磨得難受的神智,他又做夢了,夢到自己變成了一隻焦躁不安的倉鼠。
那應該是動物們最原始的狀态,阮尋跟着夢裡的自己,把手探進衣服,熱乎乎的一片。
很香,太香了……
四周都是那股叫阮尋承受不住的香味,阮尋感覺自己置身其中,被徹底淹沒。
像是有生命的活物,狡猾地鑽入他衣領間裸露的肌膚。
混着體溫蒸騰出的暖意,生出幾分近乎疼痛的侵略性,似乎每一寸被沾染的皮膚都被烙下了印記,随着脈搏跳動泛起細密的灼熱、酥麻感。
他試圖屏住呼吸,但香氣卻早早潛入體内,在胸腔裡發酵成令人眩暈的谷欠望,在裡面攪和、泛濫。
“好熱……”
阮尋的手來到自己小腹,那裡又癢又熱,他很希望有什麼東西幫助自己緩解,如果是冰塊更好。
但是沒有,阮尋陷在床上的被子裡,被裴允的氣味裹住,熱得忍不住把褲子踢開了。
“……啊!”
因為動作稍顯粗暴,牛仔褲的褲腰劃過阮尋下腹,他疼了一會兒,随後更急不可耐。
于是手探到那裡,想像之前自己面臨發晴期那樣,機械地擺弄着,讓自己恢複正常。
阮尋好辛苦,他迷迷糊糊疏解,突然聽到一陣很輕的腳步聲,随後“啪”地一聲,門被推開。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阮尋?”
阮尋的動作頓了頓,生理本能戰勝了羞恥心,又加快了速度,可幾秒後,腦袋似乎清醒了,理智回籠,羞恥心開始萌發。
等等……
好近的聲音。
不是應該在門外嗎,為什麼會在房間裡?
房間裡還有别人?
阮尋的動作停下來,在安靜到吓人的房間裡,睜開了眼睛。
從黑暗中驟然獲取光明,雙眼不适地眯起來,看到了酒店房間的天花闆。
但似乎不是阮尋房間的天花闆,因為他房間裡沒有那麼高的頂,也不存在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大片金色的水晶吊頂。
以及,這個視角有點眼熟,好像曾經見過。
阮尋還在發呆,停下來了好一會兒的腳步聲又響起,是鞋子摩擦地毯的聲音,逐漸逼近。
“你在幹什麼?”裴允的聲音越發清晰,語氣平靜,“不舒服嗎。”
阮尋剛睡醒,還陷在睡意朦胧的混沌裡,睫毛顫了顫,意識尚未完全回籠。
指尖正虛虛地握住自己,卻突然被一隻濕熱的手掌截住,裴允掌心裡還帶着沐浴後的潮氣,混合着清新的香味。
“唔……”阮尋含糊地哼了一聲,遲鈍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裴允剛洗完澡,發梢還滴着水,水珠順着脖頸滑進松垮的衣領。他單膝壓上床墊,輕而易舉地制住了阮尋亂動的雙腿,另一隻手撐在他耳側,将人徹底困在身下。
清甜的果香撲面而來,阮尋吸了吸鼻子,是裴允身上的味道,原來不是香水,是沐浴乳。香氣侵略性極強地鑽入鼻腔,混着未散的水汽,潮濕又溫熱地貼滿全身。
“等、等等……”被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阮尋終于清醒過來,臉頰“轟”地燒紅,掙紮着要抽手。
裴允的指腹卻摩挲着他手指上的骨節,一點一點裹住了阮尋的手背。
“啊!”
根本來不及反應,肩窩裡是裴允又啞又低的氣聲,熱乎乎的。
“你在我的床上做這種事?”
……
發晴期的倉鼠渾身滾燙,不願意直面這種狀況,有點受不了地想轉身,卻被掐住下巴,迫使他直視裴允。
那雙向來冷漠的眼瞳裡,此刻正帶着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不敢置信的笑,讓阮尋的社死程度更上一層樓。
他為什麼會在裴允房間?
難道不應該在自己房間嗎?阮尋一邊臉爆紅,一邊給自己被抓到做這種事磕磕絆絆的解釋。
“我為什麼會在你床上!我、我應該在自己床上……”阮尋結結巴巴地說,“我不知道這是你床上……”
“是嗎。”
“我不是變态!”阮尋欲哭無淚,“我真的不是變态,我不是告訴你我是倉鼠嗎,我們倉鼠每個月都會有幾天發晴期,我今天正好是……”
阮尋睡前還打算把自己特殊的地方藏到死,結果一覺醒來自己在人家床上幹這種事,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隻好老老實實把原因一字一句說出來。
但裴允沒有說話,房間陷入沉默。
阮尋羞恥得不想和他說話了,立即支起胳膊推搡壓住自己的裴允。
“你快放開我!”
“放開你去哪兒?”
“我……我借一下你的浴室……”
太恐怖了,誰一覺醒來會碰到這種情況!阮尋頭皮發麻,腦袋上的耳朵也炸開了,絨毛紛飛。
本來這種事應該在沒有人的,最私密的時刻做的,結果被裴允看到了。
阮尋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光溜溜的,想起身找自己的褲子,但是腿被壓得結結實實。
“浴室?”
“我洗冷水澡……”
聽到阮尋的回答,裴允蹙起眉,修長的手動了動,阮尋的手也被連帶着收緊,他被刺激得弓起身體,從倉鼠變成了軟腳蝦。
“你不要動了!”
裴允不是直男嗎?哪個直男會把手放上來啊!
他是不是瘋了!
阮尋甯可這荒謬的現實是一場夢,否則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