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碰我了!”
沒穿褲子的纖瘦少年把自己縮成一團,像是電視劇裡被壞人的玷污的黃花大閨女,又或者是被主人惹惱了的寵物,阮尋屈起腿,把臉搭在膝蓋上,熱乎乎的眼淚就這樣全部落在自己身上。
很滑,阮尋都要埋不住臉,用手指擦拭眼角下方延綿不絕的淚水,覺得自己真是很窩囊。
阮尋一點都不喜歡裴允對自己的态度,他覺得裴允就像是突然發現自己的玩具長了腿,剛才所有行為都基于新奇、玩樂的基礎上,根本沒把阮尋的拒絕當回事。
是一個很壞很壞的人。
阮尋沒有發出哭聲,隻是無聲地掉眼淚,裴允的手掌揉了會兒他的肚子,發現他埋着臉不肯說話,突然清醒了些。
腦子裡的酒意強行被驅散,床上的暧昧也通通消失,裴允蹙起眉摸了摸額角,低聲問阮尋。
“怎麼哭了?”
接着支起身體,強行把阮尋摁在自己身上,兩隻胳膊纏住他,從身後緊緊抱住。
“我做錯了嗎,你别哭。”
阮尋發情期的體溫高得吓人,尾巴毛卻蔫蔫地耷拉着,裴允抱過來的時候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屁股下方的尾巴也瞬間縮起來。
表明了抗拒。
不搭理裴允,一句話也不肯說。
裴允沒辦法,隻好去摸他的臉,看看他是不是哭鼻子了,結果指尖才摸索到阮尋下巴,就被他滾燙的淚滴灼得手心一顫。
“……”
裴允的表情瞬間凝固,支起身體坐好,慢吞吞地幫此刻衣衫不整還光着屁股的阮尋穿衣服。
衣服下擺被他慢慢拉回胸下,嚴嚴實實蓋住,裴允單膝跪在床邊,掌心托着阮尋的腳踝替他穿内褲,發現那截細瘦的腕骨上出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來的紅痕。
他下意識用拇指摩挲那道痕迹,換來阮尋更劇烈的顫抖。
内褲邊緣掠過泛紅的膝蓋,裴允的動作突然頓住——純棉布料上沾着可疑的水漬,混着幾根灰色的絨毛。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無措。
“……我……”
裴允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組織語言。阮尋無聲的淚水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那些被醉意支配的粗魯行為,在裴允腦袋裡反複回想。
自己剛才都做了什麼。
“抱歉。”
裴允人生中第一次承擔這樣的角色,為自己控制不住地欺負阮尋而感到驚訝。
為什麼把他帶回自己房間?
為什麼誘哄他接受自己?
又為什麼以一個制高點的幫助行為來強迫他做不喜歡的事?
難道阮尋作為他的粉絲,曾經在網上那麼狂熱地對他示愛,就代表着自己可以不經過同意,對阮尋為所欲為嗎?
更别提發晴期這麼合理的理由,讓裴允徹底昏了頭。
“我不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會變成那樣……”裴允一向刻薄尖銳的嘴,此刻竟然沒辦法很好地組織語言,“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我剛才可能是瘋了……”
道德感在胸腔裡灼燒,而更深處卻湧動着他不能承認的快感——脖子上已經消失的牙印,兩人接觸時肌膚的溫度,還有阮尋帶着哭腔的喘息,都像烙印般刻在腦袋裡。
裴允很想為自己辯解,他不想在阮尋面前變成一個很惡劣的人,但心底的自責又嚴嚴實實覆蓋了這些,以至于道德和私心在左右互搏。
……
阮尋哭得有點累了,眼睛又紅又腫,身下還是有點漲,被内褲裹着很不舒服。
吸鼻子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他慢吞吞撐起身子,發紅的眼眶和淩亂的發絲讓他看起來像隻被雨淋透的倉鼠,連平時被他整理得很好、總是精神抖擻的頭發都無精打采地耷拉着。
裴允頓時繃直了脊背。他站在床邊罰站,昂貴的真絲浴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挂在腰側的腰帶已經不知所蹤,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
那是方才阮尋掙紮時造成的痕迹,代表着兩人關系的巨大變化。
因為發晴期,以及剛才發生的事,阮尋覺得今晚或許很難收場。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素來沒什麼表情、總愛冷臉的裴允此刻更是眉頭緊蹙,一副極為煩悶的模樣,下巴處還有這阮尋掙紮時留下的痕迹。
他還氣上了?
明明做了很過分事的人是他。
“你是不是喝醉了。”阮尋視線飄忽,細聲細氣地說,聲音裡還帶着悶悶的鼻音。
裴允并不想承認,他其實覺得自己沒有醉。
但此時此刻确實需要一個理由,來掩飾他掉了一地的尊嚴。
因為半小時前的裴允,傲慢地覺得阮尋會全身心接納他,而不是哭鼻子拒絕。
可是現在被很輕易地打臉了——
阮尋對他的碰觸,很抵抗。
裴允後知後覺地難堪,這種情況在他向來要什麼有什麼的人生裡,從未出現。
或許是當大明星當久了,被無數的贊美和狂熱的愛意包圍,已經忘記了正常人的生活應該怎麼樣,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做的事沒有問題。
更别提阮尋曾經在Y面前那麼興奮地說裴允是他老公這些回憶,讓裴允潛意識裡覺得。
冒犯阮尋,似乎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