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輕輕親吻
徐行之聽見這番邀請,腦子裡不可避免地想到某些難以描述的畫面。
然後臉頰蹭地一下紅了。
“别愣着了,走吧!”常思齊起身沖他擠擠眼,“你不是着急嗎?趕緊啊……”
徐行之怔忪了半晌,去往卧室的路上,一顆小心髒吓得直打鼓。
他要是理解得沒錯的話,常思齊剛才的表情,是那個意思吧?
卧室那麼私密的地方,拉上窗簾能幹什麼……他不會以為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懂吧?
腳步一級一級地踏上台階,停在卧室門口。
常思齊的手剛搭上門把,倏然被他叫住——
“等一下!”徐行之看着他,突然問:“你家還有喝的嗎?我怕待會兒口渴了……”
常思齊無語,懶洋洋地應他:“我下去給你拿,你先進門。”
卧室天花闆上架着一台投影儀,窗簾敞得很開,日光從窗沿灑進屋内。
徐行之按捺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挪動着步子走了進去。
他沒敢東張西望,一眼掃過房間,隻看到那張寬大又淩亂的床鋪。
以及床鋪上兩個結實飽滿的枕頭。
常思齊一個人住,卧室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叫人打掃幹淨了。
但這裡是例外。
徐行之跳過地闆上東一隻西一隻的臭襪子,往前再走兩步,臉色霎時就變了。
沙發上扔着一條内褲,不知道穿沒穿過,火辣辣的豔紅色刺激着他的視覺神經。
樓下廚房裡,常思齊卧在冰箱前搗鼓了好半天,最後終于搗鼓出兩瓶紅紅綠綠的冰飲。
一瓶石榴味的,一瓶檸檬味的,徐行之就愛喝這種酸不拉叽的玩意兒。
他捧着兩罐冰飲回到房間,關門時餘光瞥見地闆上半蹲着一道人影。
徐行之埋頭專注手裡的碟片,整個身子佝偻成蝦米狀。
“看什麼呢?”常思齊走近,伸出腳丫子勾了勾對方的屁.股,“趕緊起來。”
徐行之“唔”了一聲,擡起腦袋朝他揚了揚手裡的碟片問:“待會兒我們看這部好不好?”
常思齊定睛一瞧,“《忠犬八公》?”他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尴尬道:“你确定嗎?”
末了又指指一旁的收納盒,不死心地追問:“别的都不看了?”比如《斷背山》、《霸王别姬》、《暹羅之戀》這些。
徐行之拍拍屁.股起身,“你不喜歡啊?”
他的表情略顯遲疑,須臾又戀戀不舍地将碟片放回原位:“你要不喜歡就算了。”
這還叫人怎麼“算了”?常思齊真是敗給他了,悶悶不樂地應聲道:“行……聽你的總行了吧。”
說完打開投影儀,将手裡的冰飲塞給徐行之。
遮光窗簾緩緩拉上,視野瞬時陷入昏暗。
前一秒還有些旖旎的氛圍,伴随着電影片頭的序曲一點點消弭在空氣中。
徐行之看電影的時候非常專心,兩隻眼睛直直地盯着幕布,像是真的被劇情吸引了。
這期間常思齊時不時地歪過腦袋,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劇情。
徐行之聽到了,無聲地點了下頭,注意力仍放在電影上,沒多搭話。
幾次下來,常思齊也覺得自讨沒趣。
他從零食袋裡掏出一包不二家的幹脆面,撚了一塊朝徐行之的嘴邊遞過去。
徐行之不愛吃零食,但還是下意識地張開嘴,低頭把他手裡的幹脆面咬走。
蓦地,常思齊指尖一麻,扭頭看了過去。
電影正播放到要緊處,徐行之餘光感覺到他在看自己,很無辜地眨了眨眼:“怎麼了?”
“沒事。”常思齊收回手。
那塊被咬過的皮肉泛起一陣酥麻。
整場電影一個半鐘頭,常思齊心不在焉地陪他看完。
起初的那點壞心思被指腹一陣酥癢難耐攪和得更加厲害。
等到他好不容易堅定下心緒,決定言歸正傳時,倚靠在身側的人輕微地抖了兩下肩膀。
“你怎麼了?”常思齊疑惑地轉過頭,問:“你……哭了?”
溫情電影就是這點不好,越是到大結局越是會給人下刀子。
徐行之忍了這麼久,忍到最後還是沒忍住,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片尾曲徐徐響起,屏幕裡輪轉着工作人員的名單。
昏暗中,徐行之輕顫着睫毛,兩顆豆大的淚珠挂在眼角,要掉不掉、楚楚可憐的模樣。
“電影都是假的……”常思齊滾了滾喉結,啞聲說:“你眼睛都哭腫了。”
徐行之跟沒聽見似的,抽了兩張紙巾堵住自己的眼窩,過了一會兒又拿開。
晦暗不明的視野裡,微弱的光線映在他白的像雪一樣的側臉上。
徐行之的頭發亂糟糟地蓋在眼皮上,鼻尖是淡淡的粉色。
常思齊一直知道他很喜歡狗狗。
之前聽說葉小麥家裡養了一隻狗,把他興奮得不行,恨不得天天去人家家裡看狗子。
常思齊沒想到,看部電影都能把他看哭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