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約看電影

烈日當空照，正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

兩人從街角往巷口走，空氣中的暑氣惹人浮躁。

徐行之被熱出了一身臭汗，時下隻覺得口幹舌燥，胃口全無。

他沒走幾步路，最後決定在沿街的一家涼皮鋪子吃份冷食應付過去。

常思齊跟随他的腳步走進店門，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

他不太放心路邊商販的衛生問題，猶豫着問：“……你真打算在這裡吃？”

徐行之垂下腦袋，專心緻志地盯着手上的複習資料念念有詞。

“嗯……我餓得走不動道了。”說完他掀起眼皮，唇角含笑：“你也趕緊坐吧，别磨叽了。”

常思齊撇撇嘴，難得沒跟他計較。

他問老闆要了兩份涼拌面筋，不加辣椒和香菜，回過頭又問徐行之，“喝什麼？”

“來點冰的就成。”徐行之低下頭繼續看書。

下周他們高三學子就要提前進入高考倒計時了，按照海市一高以往的慣例，開學前必定會安排一次模拟考試。

上學期期末考名次倒退，徐行之聯想到自己有可能因此被分進平行班，心裡很沒底。

常思齊點完餐去而複返，大喇喇地朝他面前一坐：“行了，别看了。”

他見徐行之神态專注地盯着一沓複習資料，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透明人。

常思齊有點惱火，面色變來變去：“我這麼一個大帥哥坐你面前你不看，就看這玩意兒？”

說完賭氣地伸出手，一把按在那疊資料上，嚷嚷道：“收起來，趕緊收起來！”

“你别搗亂！”徐行之掙脫開他的手，紅着臉佯怒道：“讓我看看完就好了。”

常思齊梗着脖子，不甘心地反駁說：“吃飯就吃飯，一心二用當心腸胃打結！”

他很少有這樣無理取鬧的時候，徐行之反倒覺得新鮮。

于是便笑眯眯地順着他的話答：“行——我不看了總行了吧？”話畢将東西如數放回了背包。

餐食還沒上桌，兩人就這麼幹坐着，大眼瞪小眼。

常思齊暑假玩瘋了，原本古銅色的皮膚被曬成深褐色，頭發長了幾公分，無精打采地挂在腦門上，更顯頹色。

徐行之拿眼神打量他，越看越覺得這人倔到了骨子裡，壓根不服管。

以前至少還知道理個寸頭，闆闆正正有個學生樣。

現在可倒好……痞裡痞氣地，和那些街溜子有什麼兩樣？

想到這，徐行之伸手撚了一撮他額前的長發，問：“擋住眼睛你不難受嗎？該去理理了吧？”

他的手指剛握過汽水瓶，，指尖有些涼意，指腹劃過對方額角的肌膚時，無端燃起一簇火苗。

常思齊被他這舉動驚得脊背微僵，嗓子眼發癢。

“去去去！”他揮手拍掉徐行之礙事的爪子，咬牙低聲道：“在外頭呢，你給我正經點！”

明知道他定力不夠，這人居然還動手動腳地撩.撥自己。

可真夠煩人的，常思齊美滋滋地想着。

他這莫名其妙地一頓吼，倒是把徐行之搞得哭笑不得。

好在餐食很快上桌了，徐行之餓得沒精力解釋，掰開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他埋頭猛吃，頭頂處圓溜溜的發旋正對着面前的人。

有兩咎不聽話的短發翹了起來，常思齊越看越覺得他孩子氣。

吃完飯時間尚早，他們坐在店鋪裡小憩了一會兒。

常思齊起身付錢，再次落座時，發現徐行之下巴上沾着幾滴醬汁沒擦幹淨。

“你這兒……”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臉，示意他：“擦擦。”

“什麼？”徐行之懵了半晌仰起頭看他。

常思齊索性抽了張紙巾，一股腦地往人臉上怼。

粗粝的材質經不起用力擦拭，很快徐行之的下巴就印出兩道紅痕。

徐行之的皮膚很白，這樣一來卻襯得他的兩瓣嘴唇出奇得紅。

明明也沒放辣椒啊……常思齊清了清嗓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閃過一抹不自然。

他見勢松開手，尴尬地轉移話題：“待會兒我們去洗澡吧。”

吃飽喝足之後徐行之心情不錯，還打趣他：“你傻啦，又不是住校，想洗澡回家随時就能洗啊。”

“那要不……”常思齊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去我家看電影怎麼樣？”

說起這個，他躍躍欲試：“我媽寄了一堆進口碟片，咱們一起看好不好？”

好是挺好的，徐行之面露難色：“可是我……”

“别可是了！”常思齊蠱惑道：“全是進口碟片……你不是英語厲害嗎？正好幫我翻譯翻譯！”

徐行之：“……”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耐着性子解釋說：“下午還得上課呢，我總不能翹了課陪你看電影吧？”

常思齊當即卸下肩膀。

聽他這話就知道事情沒戲了。

徐行之拒絕完，不覺也有些心虛。

這一個多月以來，常思齊每天雷打不動地坐車來輔導班門口等自己。

他倒是沒别的想法，就是想來看看徐行之。

偶爾碰上徐爸徐媽不在家的時候，他倆會像今天這樣，直接在外頭解決午飯，飯後還能在餐廳多坐一會兒。

多數時間徐行之總是抱着書本硬啃知識點。

他嘴巴裡記錄咕噜一通念叨，說得還都是常思齊聽不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