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洛麗亞看到奧創将金屬裝置埋在教堂地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最後的大戰要開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四周沒有風,安靜得過分,甚至是一種令人不安的死寂。逐漸下沉的陽光照耀在機械大軍身上,反射出詭異的光澤——那是一種冰冷的、沒有生命的光亮。
格洛麗亞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場隻有自己一個人類。她坐在早已廢棄的長椅上,半閉着眼默默數着心跳,耐心等待一切的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風拂過鼻尖,她猛地睜開眼。
複仇者們來了。
“念移者,你接下來的任務是保證自身安全,并盡力帶回權杖。”耳機裡的機械女聲卡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當任務目标發生沖突時,前者具有最大優先級。”
可是,格洛麗亞注意到漂浮在半空的紅色人影,是幻視。
“權杖沒用了,”格洛麗亞輕聲回複,“留在這裡的意義已經消失了。”
話音落下,身後的教堂突然發出一陣巨響,像是金屬齒輪在互相碰撞——奧創的機關啟動了。她看到索科維亞脫離地面不斷上升,邊界破碎,就像在陸地上剖出巨大的傷口。到處都亂成了一團,房子被震塌,尖叫的孩子、慌亂的人流、進行無差别攻擊的機器人軍團、還有努力救援着的複仇者……索科維亞刹那間變成了地獄。
殘酷的人間煉獄。
“念移者,保證自身安全,趁亂消滅複仇者。”上面的人評定完任務後,更新了目标。
啊,又來了……她想。
“先不說在重傷後我的能力還剩下多少,”格洛麗亞開口反駁,“如果殺了他們,人類存活的希望就會徹底消失。到那時,别說九頭蛇了,整個地球都會被奧創毀滅。”
耳機裡的聲音消失了。
“權杖的力量被注入到了一個……機器人裡,他擁有了自我意識,還成為了複仇者的一員,我不可能單槍匹馬地奪走它,”她鎮定地繼續博弈,“你們不是說最優先的任務是要我保證自身安全嗎?那我來告訴你們,現狀就是,如果複仇者死了,所有人都會死。”
格洛麗亞沒再等到回話,她索性将耳機摘了下來,“好吧……那我就當你們默認了,接下來我會看情況自由行動。”
反正他們能從項圈上繼續監視……格洛麗亞默默在心裡補充,耳機随即在手心裡粉碎。
最開始注意到格洛麗亞的人是快銀,他當時正在幫助人們躲開機器軍團的攻擊,并将他們送回安全的地方。
“哎?你怎麼也……?”他停在格洛麗亞的身邊,上下打量着她,“你也脫離九頭蛇了?所以……你現在也算複仇者的……?”
“并沒有,”格洛麗亞及時打斷他,她可不想事後被九頭蛇的人找麻煩,“我隻是不想死而已。”她一邊回答,一邊用異能推開機器軍,不讓他們靠近人類。
“好吧。”快銀聳了聳肩,沒再糾結,下一瞬間他的人影就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陣極快的風。格洛麗亞将揚起的發絲别在耳後,想,這到底算不算尾氣?
一聲尖叫喚回了她逐漸跑遠的思緒,格洛麗亞注意到一位抱着孩子的母親即将受到攻擊,于是她伸手做出用力握拳的動作,集中精神,逼近母女的機器人随着她的動作扭曲碎裂,最終和地上的沙礫混在一起,無法再分辨。
但機器人數量太多,逐一攻破顯然不是什麼高效的好方法,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問題源頭,将索科維亞降回地面。
斯塔克嘗試着飛到城市下方,但卻發現飛升裝置無法被拆除,于是原本摧毀裝置的計劃改變,他們隻能先将市民帶離這裡,在保證所有人都安全後,擊碎這塊陸地。
他們需要外援。
而這一次,命運站到了他們這邊——尼克局長帶着戰艦及時趕來,還有羅德上校。
巨大的聲響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論人類、還是機械軍,都仰頭看着頭頂上的龐然大物,格洛麗亞也不例外,她看到傷痕累累的人們從安全屋探出頭,希望重新回到他們的眼睛裡。
“我、我們……是不是有救了?”
救生艙停在地表邊緣,會飛的托尼和羅德上校負責消滅空中幹擾的機器人,吸引火力;地面上的複仇者則趁此機會抓緊時間将民衆送上救生艙。
分工明确。
而最大的威脅——奧創,正在教堂裡和索爾和幻視打得有來有回,但不久便落于下風。他惱羞成怒,準備一舉啟動裝置,直接快進到最後一步,毀滅地球。
聽到消息的複仇者們紛紛趕回教堂,而奧創也召回了所有的手下。這是一場徹底的、酣暢淋漓的戰鬥——機器人對人類。
格洛麗亞沒有露面,她安靜地躲在破損的建築後,趁所有人無暇顧及的時候,用所有的、能夠使出來的力量狠狠将機器兵壓在地面上。雖然不是全部,但這也極大地減輕了複仇者們的負擔。
當然,除了快銀和奧創,其他人都很錯愕。
“所以,你也背叛了我……”奧創歎息一聲,“太令我失望了,我還以為九頭蛇會不一樣,原來,你們也一樣愚昧。”
奧創看向格洛麗亞,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孩臉色蒼白,手臂和額角爆出青筋。這對她來說還是太吃力了,奧創想。
之前戰鬥留下的傷口再度破裂,血液順着指縫滴滴答答地流下來。但是格洛麗亞不能放松,她需要争取時間讓複仇者們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畢竟,我們不是一個物種嘛。”她咬牙切齒。
被壓制的機器人身體上逐漸出現裂紋,清脆的碎裂聲此起彼伏,有一些機械士兵在壓迫下已經徹底報廢,變成了金屬垃圾。
“我們非得這樣嗎?”奧創好像歎息了一聲,但瞄準的動作卻毫不猶豫,下一秒,火紅的炮口就對準了她。
壓力驟減的複仇者已經将敵人清理得差不多了,快銀遠遠觀望着對峙的兩人,“我們是不是得上去幫忙?她也算是幫了我們……”
旺達沒有說話,隻是順着弟弟的視線看向被他們稱為“念移者”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在飛機上的那通通訊,雖然聽不清對面到底說了什麼,但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那些飛速膨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