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迷住眼睛，她抹了把臉，正巧又一道閃電劈下，透過朦胧的水膜，轉動眼珠，意識也随着視線飄遠。

就在亮光即将熄滅的時候，她突然注意到了兩個詭異的黑色尖角，類似于貓耳朵卻又太過于尖銳，格洛麗亞确定，這絕對不是建築的剪影。

蝙蝠俠？

“解釋一下。”

極其低沉的男聲從貓耳剪影裡發出，非常刻意的沙啞，像喉嚨裡卡了整塊兒齁甜的水泥質地華夫餅後又火速喝下一杯濃度極高的熱巧克力試圖把它咽下去，但很顯然效果适得其反。随着男人的靠近，她才發現這兒還有幾個人——一個男孩，以及兩名青年，其中一個抱着圓圓的頭盔。

這個耳朵、這個披風、這個肌肉量……真的是蝙蝠俠，那後面幾個跟着的義警是誰就很顯而易見了。

他們怎麼在這裡？

“先等等，她還沒反應過來呢，”伊洛溫的臉色看起來終于不那麼蒼白，她剛剛回溯了傷口，擺脫失血的狀态後好多了，清了清喉嚨，她繼續對着女孩說，“莉亞，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想得起來我們是誰嗎，不會傻了吧？”卡蘿爾接着插話，一邊手還用力按摩着女孩的頭頂。

這個口吻，這個手勁……應該不是平行世界同位體，就是本人沒跑了。

長久地沉默後，就在紅頭罩快要等到不耐煩之前，格洛麗亞終于開口——

“……這裡是，哥譚？”

……

“她是從哪裡來的，你還記得嗎，”卡蘿爾為自己倒了一杯熱牛奶，一整個白天的監工讓她疲憊得要命，“我的意思是，那個什麼，九頭蛇的地址。”

“我想想……”她卡了一下。

“九頭蛇的勢力被安插在世界各地，如果您想問的是控制格洛麗亞的基地，目前在紐約。”

機械音突然響起，把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老天……4802你也是，以後傳達信息的時候提前通知一聲，”伊洛溫呼口氣，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這簡直像恐怖片一樣。”

“好的宿主，”系統頓了頓，聲音中似乎有些苦惱，很難想象一個不是人的東西也能擁有這麼豐富的情感，“但是我沒有實體，除了發出響聲，還能怎麼提前通知你們呢？”

“……”

這下卡蘿爾也沉默了，确實，系統隻存在腦子裡，除了出聲沒辦法用其他方式提醒她們，總不能像真人一樣揮手示意吧？

“算了，我們還是盡量習慣一下這個流程吧。”最終，她如此提議。

随後，兩人去附近的餐館裡應付了一下，付完賬單——當然，這一頓是卡蘿爾請的。臨走前，伊洛溫又單獨打包了一份外帶套餐。

“怎麼，你沒吃飽嗎？”卡蘿爾嘴唇上還留有一點肉排的醬汁沒擦幹淨，看起來有些搞笑，不過她也不在意，直接用舌頭舔了一圈。

“莉亞說讓我給她帶份晚飯，正好我們今晚要一起去查那個案子，”伊洛溫麻利地收好包裝盒，語氣中滿是熟稔的嫌棄，“她說自己剛醒，今天沒來得及吃任何東西，還強調說一定要‘味道非常無可挑剔’的那種，要求真多……”

“等等，你要到她的聯系方式了嗎，不對，她應該沒有手機吧？”

“不是手機，是這個，”伊洛溫說着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在腦子裡，系統給我們搭建了一個腦内頻道，我們可以直接意念交流，你不知道嗎？”

“很顯然，”卡蘿爾學着她的樣子也把手指搭在相同的位置上，“不知道，你們怎麼不直接把我拉進群呢。”

“我試試……”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鐘，一個類似于消息彈出的聲音在太陽穴附近響起，那種神奇的感受讓卡蘿爾怔愣了好一會兒，不用打開手機，隻需要動動腦子就能發出一段文字，甚至還可以發送實時圖片——用眼睛記錄。

伊洛溫：現在看到了嗎？

卡蘿爾：看到了看到了，好奇怪的感覺，不過我想，不久後我會愛上這種發消息的方式的。

格洛麗亞：卡蘿爾也來了啊，你今晚要和我們一起行動嗎？

卡蘿爾：不，我今天累了一整天，要早點回去休息，你們去吧，實在不行我幫你們叫蝙蝠俠。

伊洛溫：不、真的，可别這麼做，難道你不記得兩天前的晚上那幾個義警的眼神嗎。

卡蘿爾：可是他們不是帶着面具嗎，怎麼看出眼神的？

格洛麗亞：這是一種感覺，我一般稱它為第六感。

伊洛溫：先别感覺了，要是讓蝙蝠俠看到我們在黑市裡亂逛，你猜他會不會把莉亞抓到監獄裡去？

“啊，你們今晚要去黑市？”

“噓——！”

伊洛溫借助身高優勢一把捂住女孩的下半張臉，她警惕地瞄着四周，店裡沒有多少人，老闆在後廚，收銀小哥正忙着和服務員調情，餐廳除了她們兩個就隻有另外一桌客人了，一個女孩、一個青年、還有一個小男孩，看上去像是大哥帶着自己的妹妹和弟弟，他們在鬧哄哄地拌嘴，沒什麼疑點。

松口氣後，她繼續在頻道裡發消息：小聲點，這麼隐秘的事怎麼能直接在公共場合說出來。

卡蘿爾：剛剛太激動了，忘記還能用腦子交流，直接說出聲了……

伊洛溫：算了，沒問題就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去個沒監控的地方，然後再去給莉亞送外賣。

格洛麗亞：感謝伊洛溫外賣員，你拯救了一條即将餓死的生命。

伊洛溫：記得付配送費，即将餓死的生命。

伊洛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