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倫爺爺!!”
滿是陽光的花圃中,一名看起來七八歲的洋裝少女飛撲到坐着輪椅獨自下棋的老人懷裡。
“哎喲、唐娜,輕點兒,我的零件都要散了。呵呵呵。”老人收起棋盤,寵溺地抱住女孩,用機械手将她頭頂的小圓帽扶正。
“您才不會散架呢!爺爺真是的,明明能把父親打趴下,非要坐輪椅!”女孩嘟着嘴不滿地說道。
“這是你爺叔的輪椅,你太小,不懂什麼叫緬懷。”科倫頗為懷念地撫摸着輪椅的把手。
“爺叔的?”唐娜瞪着大眼睛,從科倫身上翻了下來,好奇地觀摩起這架輪椅來。
爺叔身體不好,說是生下爸爸後沒幾年就過世了,她自然也就沒什麼太大感觸。但爺叔在一戰中也是個頗為厲害的人物,和爺爺一文一武,輔佐梅佐藍登大帝創建了當今的帝國。爺叔走後,爺爺棄戎從文,成為了軍史學家。
“行了,别看了。”科倫拍了拍的她的腦瓜,問道:“平時不都和你那幫小姐妹玩嗎?今天怎麼想起來看爺爺了啊?”
唐娜趴在科倫的腿上,乖巧地說道:“哥哥不是要去自由區當交流生了嘛,我也想跟着去看看~好不好嘛~”
“不好。自由區有什麼好的!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都願意往那頭跑!帝國的大學哪裡差了!兩個人鬥了一輩子還不成,非要延續到後代身上,來回搶學生……”科倫拍着大腿,抱怨了起來。
完全聽不懂爺爺在說些什麼的唐娜,苦着臉蹲在一邊拔起花來。
“别拔了!!行了,我也知道你的小心思,不就是想去看看鲛人帥哥嗎!還有那個什麼羽鶴族的明星……”科倫用力思索着年輕明星的名字,卻始終想不起來——他在心裡安慰道:自己并不是老了,畢竟那不是他關心的東西,記不起來是正常的。
“他叫單甯!是哥哥的好朋友!”唐娜馬上說出了他的名字。
“那也不許去!總之就是——不!許!去!”科倫捶着把手,像個頑童一樣反撒起嬌來,并開啟了老年人的絮絮叨叨模式:“我的小祖宗,你根本不知道自由區軍校最初的建校目的……讓我來給你補習一下曆史知識啊。”
“唉……又開始了……”唐娜像個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願意來找爺爺的啊……
“那是星京曆324年2月20日,聯盟第一軍校建校的日子。在那時,它還叫做亞權聯盟直屬第一軍事學校……”老人的目光逐漸飄向遠方,叙述起了那段最為陰暗,卻又最為輝煌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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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拟定好了,就叫亞權聯盟直屬第一軍事學校。也是我們的第一個高等學府。”
“控制了後代,就等于控制了狼派。不光有劉童光這個變數,我們還赢在了教育上。今後掌控知識的中堅力量大部分都是‘鴿派’,狼派的潰敗已成定局。”在飛梭中,沙迦分析道。
“不可松懈。讓夜枭按原計劃行事。”拉塞爾并沒有因既定的勝局感到欣喜。
“你還要把他們趕盡殺絕?沒必要吧?說白了,他們隻不過是一幫吵鬧的普通人而已呀。”
“正因為他們輸在了變數上,所以我才不想看到變數。而且,整套計劃正式啟動也要三年後,這三年還會有變數。在那之前,好好培養人才吧。”拉塞爾搖了搖頭。他要對付的,并不僅僅是狼派,還有天目衆。隻要有一絲手軟,他們的生命就會遭受威脅。盡管不被人理解,甚至還會被身邊的人質疑,他也仍要下這個狠手。在他的字典裡,永遠沒有“仁慈”這個看似美妙卻又消極的詞彙[29]。
現在的他,還有着一絲其他的擔憂——那就是,不排除D小組及新來的教師中,也有天目衆的成員。他已經做好了孤星被滲透的打算,但不代表他就會有所畏縮,因為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當中。
“你說得有道理。三年……指不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沙迦暫時接受了他的說法。他并不是不贊同拉塞爾的理念,隻是……自己還不夠殘忍。盡管和鸫哥學習了這麼多年的暗殺技術,但他的本質仍然是一名經濟學研究者兼自由藝術家,并沒有殺過人或者被暗殺過。包括葉流在内的所有人,都無法達到拉塞爾的境界——毫無人性與情感,以百分百的概率獲得成功。
“……”突然,拉塞爾的臉色變了又變。在沙迦剛要問發生了什麼時,前者不顧危險,強行打開車門,從高空行駛的飛梭中一躍而下。
“啊啊啊!”風猛然灌進飛梭内,沙迦當場就吓白了臉——雖然他的臉本就毫無血色。
五秒鐘後,一架巨大的赤紅光甲出現在飛梭旁邊,友善地用手指輕輕将車門關上。
“呯!”沙迦淡金色的長發随着關門的氣流向後一蕩,然後有些淩亂地散落在肩膀上。
……什麼情況?
赤焰内,拉塞爾滿頭是汗的扶住駕駛座,幹嘔了數下。
“恭喜你,【又】中标了。”赤焰欣喜中帶有一絲無奈地說道。
“……我不能以這個狀态去跳躍點。”拉塞爾首先想到的,卻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可以給你打一針安胎劑。”赤焰建議道。
“以後怎麼辦?”不同于生小不點的狀态,現在作為公衆人物的他,接下來幾個月,總不能挺着個大肚子出現在會議室中吧?這不就等同于昭告天下自己就是傳說中的三相體了嗎?而且,即使生下來,又怎麼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曆?
“通過腦波,我已經感受到了你現在并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也建議你拿掉他。”
“那現在就進行手術。”拉塞爾移步就要往上方的醫療室走。
“等一下,拉塞爾。聽我說完。”一隻機械臂從艙内彈出,将他按住。
“說。”
“我說的‘拿掉’,并不是指要殺死胎兒。就像當初的你一樣,我們将它暫時冷凍起來。等待合适的機會再撫育它。”
“合适的機會?”拉塞爾并不認為會有什麼合适的機會,就他的生存狀況來說。
“總會有的,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那個人。”赤焰沉穩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