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那天下午,他去體育館找到了那個男生,并在男生喝水的杯子裡放了蝌蚪。
之後,他打電話給景儀說有事在體育館碰面。
男生打球渴了,到場邊喝水。
他從暗處走來說,陰恻恻提醒:“杯子裡有蝌蚪哦。”
男生往杯子看了一眼,差點吐了。
“你腦子有病吧?”那人一把扯過謝津渡的衣領。
謝津渡揚了揚眉毛,繼續挑釁:“你打球時軟綿綿的,跟蝌蚪似的,手臂肌肉沒發育完全,腿更是短的像柴犬。”
男生照着他臉頰就是一拳,兩人扭打在一起,倒地後謝津渡不再還手。
所以,周景儀趕來時看到的就是他單方面挨揍的情景。
那時候,她也有像今天一樣給他擦藥,棉簽沾兩下藥,氣鼓鼓地罵兩句網球男,再輕輕摁在他臉頰的傷口處。
就算他說不痛,她也會往傷口上吹氣,潮潤潤、甜膩膩的氣息,讓他忍不住反複回味。
周景儀講完往事,擡腕看了下時間。
“走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襯衫。”他說。
她這才想起身上還穿着從他那兒搶來的襯衫,忙拎着衣服去衛生間換。
再出來,她将那件襯衣還給他。
衣服還是原來的衣服,但感覺大相徑庭。
她穿過的襯衣,帶着皮膚上殘存的溫度和香氣。當它嚴絲合縫地貼在他身上時,有種肌膚相親的暧昧感,就好像他們剛剛一起做了什麼很親密的事。
好喜歡……
謝津渡整理好外套,站起來。周景儀繞過他,打電話叫司機。
号碼還沒撥出去——
他忽然伸手到她耳側,将手機拿走了。
“等等。”他說,“你還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她愣怔地望着他。
謝津渡喉結滾了滾,吞吞吐吐地組織着語言:“下午在金融城的時候……你好像說過,隻要我能猜到你在哪裡,就會親我一下。”
這家夥竟然還記着這件事!
周景儀正想說那是玩笑,卻見他滿臉期待地看向自己——
“那……那現在可以親了嗎?”
周景儀捏住手指,心裡有點亂。
謝津渡見她似乎不願意,摸了摸後脖頸,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我在想……你是不是忘了?”
她當然沒忘,她記得一清二楚。
謝津渡皺皺眉,說:“你要是想賴賬,我也可以理解,畢竟……”
“胡說,誰要賴賬了啊?”周景儀打斷他。
她向來一諾千金,從不騙人。
不就是親一下嗎?又不是沒親過。
小時候她都親膩了,也沒啥稀奇的。
“你過來點。”她命令。
謝津渡往前跨了小半步,侵占到她的安全距離裡。
周景儀明顯感覺頭頂的光暗了一瞬,他個子真高。
“低頭。”她繼續指揮。
謝津渡乖順地将臉送到了她面前。
周景儀的表情僵了一瞬,距離好近,他的呼吸噴灑到了皮膚上,又熱又癢。
宜速戰速決!
她嘴唇湊過來,在他臉頰上飛快啄了一口。
“啵——”
是氣泡沖破玻璃瓶的聲音,是冰雪融化的聲音,是在地下悶了一冬的種子破土而出的聲音。
他呆在原地,保持着那個姿勢,睫毛顫了顫,如同被春風拂動下的柳葉。
“親完啦。”周景儀松了松肩膀,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這個吻,“走吧,送你回……”
謝津渡忽然握住她的後頸,帶着薄繭的指腹摁壓在她頸部動脈上,使得她無法低頭。
他一點點靠近,鼻尖貼上她的鼻尖,輕輕蹭動,唇瓣近在咫尺,溫溫熱熱。
想親他,好想親他……
她閉上眼睛,仰起下巴,大膽迎上去——
謝津渡卻在那一刻松開了她。
沒有親到!
她心裡空落落的,有種咬鈎的魚斷線跑掉的無力感。
“隻能親一下。”他笑着把手收進口袋,“再親就是你承認喜歡我。”
還挺狡猾!
恰在此時,手機進了通電話。
周景儀刨了刨頭發,拿上手機去了南側的露台。
來電人是她親哥周遲喻。
“我聽媽說你去倫敦了?”
“來處理點兒事情。”她說。
“見到謝津渡了?”
“見了啊。”不僅見了,剛剛還親了。
“你離那姓謝的遠一點,别着了他的道,那家夥看着就一肚子壞水,等你回來,我給你介紹點帥哥認識。”
“周遲喻,”周景儀覺得不對勁,“你該不會是在學媽變相催婚吧?”
“催什麼婚,我哪有那閑功夫。你哥我是怕你禁不住謝津渡的誘惑,弄點帥哥給你洗洗眼睛,省得你一葉障目。”
“你不一葉障目,你現在人在哪兒?”
“怎麼還扯上我了?”
“不說我也知道。”季雲珂不在北城後,周遲喻每年生日都在美國過。
“說正事,明天生日,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周遲喻問。
“不挑,愛馬仕最貴的包就行。”
“你直接去零元購不是更快?”
周景儀挂完電話,回頭,見謝津渡還站在原來的地方。
光偏愛長得帥的人,落在他臉頰處的陰影都是精緻的。
今晚耽誤的太久了。
“走吧,陳叔應該休息了,我先送你下去再叫車。”
她說着話,徑直往門口走。
謝津渡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做什麼?”她有些愠怒地看向他。
“要再親一下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