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有谷還是往前跑着,她的腦海裡不斷回放着縱斂谷從牆上高高躍起的那張圖片。
那麼肆意灑脫、那麼輕巧靈動、那麼意氣風發。
她一定也可以做到。
随着助跑,她距離那個平台越來越近,她的手重新搭上平面,腳尖輕輕一踏,她成功躍過拿到障礙,落在保護墊上。
“卡!”萬春明很滿意,“這條很不錯!”
縱有谷的嘴巴大大咧開,隻不過這個笑容還沒完全升起,她聽見了另一個刺耳的聲音。
“我倒覺得這條還不行,她能做得更好的。”
縱有谷循聲望去,是葛崖。
隻見葛崖雙手插在口袋裡,她認真地看着顯示器,和導演一起看着縱有谷的表演。
葛崖發現了她的目光,她很高興地向縱有谷揮了揮手:“你好呀,沒想到這麼快又合作了。”
縱有谷得體地微笑着,心裡卻憤憤不平。
“春明,我和你說,她絕對能做得更好的,我給你看她之前的一場戲。”葛崖興奮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從文件裡找出了與縱斂谷合作的那場戲。
萬春明疑惑的神情慢慢舒展,她平靜的眼睛裡閃出一絲驚喜與興奮。
“對,對就是這種感覺!”萬春明很激動,但是她很快又恢複了冷靜的狀态,“一場戲演得好涉及到的因素可多了,講究一個天時地利,再說人不可能時時都保持着完美的狀态。小縱,其實剛才那條已經很好了,你要再來一次嗎?”
縱有谷的心重重地跳着,那場戲是縱斂谷演的。
十餘年的殺手經曆讓縱斂谷的每一塊肌肉都靈活輕巧,縱斂谷能很輕易地控制自己的每一個動作。
即便是在躍起、摔落的時候,縱斂谷都能保持完美的狀态。
但是她縱有谷不行,至少她不能像縱斂谷那樣娴熟。
“我可以休息一會嗎?我可能不是很在狀态,我需要時間找找感覺。”
“當然可以。”
縱有谷匆匆離開了天台,她跑向了休息室。
一開門,她就看見縱斂谷在無所事事地擺弄着桌上的白紙。
她把白紙揉作一團,像擲骰子那樣滾動着紙團。
縱有谷一把撥開紙團,她把着縱斂谷的肩膀:“我需要你。”
縱斂谷當作沒有聽見,她伸手,重新把紙團拿了過來。
“我需要你!”縱有谷提高了音量。
縱斂谷笑了,她說:“來的路上你和我争吵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這種時候呢?現在我還氣着呢,我為什麼要幫你?”
縱有谷沒有說話,她摘下縱斂谷的口罩,把縱斂谷掰向鏡子方向。擦得明亮的鏡子清晰地照着兩人的臉。
“因為我需要你,因為你說過我們要合作的。”
“我後悔了,你應該知道我又不是一個重承諾的人。”縱斂谷聳了聳肩膀,“我為什麼要幫你?和你合作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縱有谷彎下腰,湊在縱斂谷的耳邊,她說:“我不信你不貪戀被燈光和攝影機環繞的時候。我們都喜歡光彩奪目的自己,我們都享受着表演。”
縱斂谷抿着嘴不說話了。
縱有谷繼續說:“我能給你這個機會,不,應該是我們共享着這個機會。你沒有理由拒絕我。”
縱有谷向縱斂谷簡要叙述了這場戲的内容,她放軟了語氣:“這場戲很适合你,甚至可以說是為了你量身定制的,沒有人能做得比你好。
剛才我試着模仿你,我自以為我做得很不錯,連導演都很滿意,可是葛崖卻不滿意,因為她見過更好的,她和你合作過。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所以我覺得隻有你能做得更好,隻有你。”
“行吧。”縱斂谷把挂在耳朵上搖搖欲墜的口罩徹底摘下。
她伸手指指縱有谷額頭上的血迹,她問:“那這個怎麼辦?我一上去不就穿幫了嗎?”
縱有谷笑了,她說:“這個好辦。”
她伸手摟過縱斂谷的脖子,縱斂谷與她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她們的額頭對在一起,縱有谷上下微微滾動額頭,她臉上的血迹就印在了縱斂谷臉上。
她又把眼睛貼在了縱斂谷的眼睛上,她感受到對方眼球的轉動。
她實在很喜歡縱斂谷,也慶幸縱斂谷來到這裡。
放在縱斂谷後腦勺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
縱斂谷嘶了一聲,想要埋怨縱有谷。
縱有谷卻搶先一步開口,她說:“你不要回去好嗎?我愛你。”
“說什麼胡話,我怎麼會離開?我在上一個世界死得透透的,想回去也沒有辦法回去。”
縱有谷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們的臉頰又貼在一起,柔軟的肌膚互相觸碰着,彼此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皮膚上。
“好啦!”
縱斂谷終于睜開眼,适應了明亮的燈光後,她在鏡子裡看見了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她們很快就互換了衣服,熱乎乎帶着體溫的衣服貼着縱斂谷的皮膚。她出奇地沒有一點反感,她的身體接受了來自縱有谷的體溫。
縱有谷綁起縱斂谷的頭發,她開玩笑道:“你要好好表現,以後我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