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縱,今天依舊做得不錯。”
萬春明拍了拍縱斂谷的肩膀,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縱斂谷抿嘴笑了一下,似乎她很早就知道自己能做好。
事實卻全然不是這樣的。
兩個小時前,縱斂谷來到了片場。
縱斂谷的手指在劇本上來回滑動,甚至在一行行字下留了淺淺的凹痕。
即使這樣強迫自己專注,她仍舊分心。她的眼睛的确盯着劇本,但是心卻不再劇本上,她根本看不進去。
陽光很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縱斂谷稍稍活動了下四肢,她的肌肉仍舊微微酸痛。
昨晚的畫面也随着酸痛一起浮在縱斂谷的眼前。
昏黃燈光下的交疊、彼此耳畔的喘息。
一絲窘迫浮現在縱斂谷臉上。
她和縱有谷太過火又太克制。
沙發很小,她們都擔心滾下沙發,所以就隻好克制着、不得不小心翼翼,将所有的動作都圈在小小的範圍内,都克制着自己不斷膨脹的欲望與渴求。
但是就在這麼逼仄的空間内,她和縱有谷都互不認輸,互相較量着,她們用自己的身體探索着對方的每一寸、齧過每一寸,直到都沒了力氣。
縱斂谷現在想來還覺得荒唐。
昨晚的一切讓縱斂谷有這麼一瞬間覺得,她就這麼和縱有谷日日厮磨也不錯,強烈的快感麻痹着神經,讓她暫時忘記一切煩惱。
這的确很爽。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消失了,縱斂谷的指甲嵌入皮肉,她強迫自己定下心。
縱斂谷的手指重新放到劇本上,再次從頭開始閱讀。
過多的乳酸讓肌肉酸痛,她歎了一口氣。
難怪縱有谷那麼肆無忌憚,感情第二天要工作的不是她,是縱斂谷。
好在縱有谷還有點理智、還算有良心,縱斂谷皮膚裸露的位置沒有留下一點痕迹,昨晚的激烈都被很好隐藏在了衣服下。
“小縱!”萬春明向她揮了揮手。
越過人群,縱斂谷朝萬春明望去。
今天拍的是于雨來救下第一位同學王懷的場景。
王懷是學校廣播的播音員,她被困在播音室裡。
當于雨來破門而入時,王懷正低着頭,她的身前是怒目圓睜的老師。
咒罵、指責、批評,這些都将王懷逐漸逼入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時,于雨來将王懷推醒,一起逃離廣播室。
縱斂谷要做的是抓着王懷逃跑,當王懷成功逃脫後,要甩開窮追不舍的教師。
縱斂谷眯着眼睛向前看着,飾演王懷的演員同樣是個新人,她過去隻演過一些龍套角色,沒有什麼代表作品。
和她搭戲的是葛崖,她們正在拍攝。
縱斂谷輕手輕腳地走到導演椅後方,她站在萬春明身後,萬春明的後頸已經布上細密的汗珠。
在正式拍攝前,萬春明與攝影指導溝通好了每一個鏡頭、機位與景别,每一組鏡頭都恰到好處,既細緻捕捉了演員的情緒,又照顧了整體的效果。
縱斂谷不由在心裡驚歎。
“王懷,你知不知道我對你有多大期望,可是你卻一次次讓我失望。我本來以為你隻是不用功,現在想來是你太笨了。”
“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孩子,你今後也隻會和你的母親一樣的。”
“你的夢想?我敢打包票,你的夢想絕對實現不了,乞讨要飯才是你的歸宿。”
葛崖的情緒逐層遞進,情感越來越激動,面部的表情越來越扭曲。王懷顯然沒有接住戲,她完完全全被葛崖壓過了。
縱斂谷仔細地盯着葛崖,在葛崖身上,她能學到很多。多年的演繹經驗,讓葛崖的表演沒有任何技巧的痕迹。
每一句台詞、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自然而然,再誇張的表情在葛崖臉上都不顯得奇怪。
如果是她,她可以做到這樣嗎?
縱斂谷皺了皺眉,而後她在心裡模仿葛崖的每一個表情。
她歎了口氣。
她做不到,她差得遠。
但是縱有谷一定可以,縱斂谷皺緊了眉毛,她的指節微微泛白。
不過,在擅長的領域裡,縱斂谷是最好的。
她隻能這麼安慰自己。
又反複拍了幾條,這一個鏡頭終于結束了。
萬春明摘下了耳機,她看向身後的縱斂谷,她笑眼彎彎:“下一個就是你的鏡頭,你做好準備。”
縱斂谷微笑。
這場戲就是她擅長的領域,她不會出錯的。
縱斂谷撞開門,踹開王懷面前的教師、拉着王懷往外跑。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卡!”
第一個鏡頭完成了。
接下來是一個長鏡頭。
于雨來仍舊沒有放開王懷,她們不斷奔跑着,她們不要命地向前跑。
縱斂谷手臂上的肌肉緊緊貼在手臂上,她邁着大步,步伐輕盈又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