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縱有谷再沒有鬧什麼幺蛾子,按照約定與縱斂谷交替着完成了拍攝。
她的狀态非常不錯,導演趁着這個機會把先前不太滿意的鏡頭重新拍攝了一遍。
縱有谷看了一眼,都是縱斂谷代替她拍的那幾個鏡頭。
她哈哈大笑,縱斂谷确實演得不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有這麼大的進步确實非常優秀了。
但是縱斂谷不如她縱有谷,正如她沒有辦法像縱斂谷那樣控制身體。
她站在攝像機前彌補了她的缺席,她的表演覆蓋了縱斂谷的表演。
縱斂谷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有表示。她隻是在遠處看着,像一塊海綿一樣吸取着縱有谷的經驗。
“你有沒有覺得很不公平?”
“不公平?”
“就是你不管付出多少,最終都會被算到縱有谷身上。”
縱有谷看見縱斂谷撐着頭思考了一會,而後笑了。
縱斂谷說:“我說過了,我們在合作。我永遠不會感到不公平的。”
縱有谷一把抱住了縱斂谷。
陸陸續續又過了大約一個月,前期拍攝終于結束。
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讓縱有谷幾乎模糊了對時間的感知。
先是犬和的突然出現,再是張引羊的坦白。
縱有谷現在的想法矛盾又割裂。
一方面她慶幸得知真相,當她知道她沒有抛下張牧牧的時候,她是高興的。
當她看到張牧牧——也就是現在的犬和過得很好時,久久萦繞在心頭的愧疚感終于消散。
她當然有過錯,但是她的過錯不會牽連她一輩子。
不過另一方面,她是痛苦的。
因為這件事的影響,她不斷在心裡看低自己,不斷鄙視自己,放任自己慢慢堕落。因為她覺得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幸好還有縱斂谷陪在身邊,幸好縱斂谷能完完全全理解自己。
不然她真的要發瘋了。
一樁樁事情讓縱有谷暈頭轉向,根本沒有發現時間的流逝,當她覺着試鏡恍如昨日的時候,拍攝竟然即将結束。
“三、二、一,殺青快樂!”
剩下的演員們在鏡頭前大喊,她們的嘴大大張開,露出牙龈,露出紅紅一片的口腔。
所有人都很開心,萬春明也是。
她站在隊伍的中央,她被一衆年輕的演員擠在了中央。她看着一個個年輕的頭頂,看着她們活潑的面容,她不可能不高興。
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走得更高、更遠。
“後期的工作很快也能完成,大概再過一個月後就能遞交審核。和資方商量了一下,大概在下半年或者賀歲檔上映。
好了,孩子們,很高興能你們合作,我希望以後你們能越來越好。”
……
縱有谷後續暫時沒有别的拍攝計劃,齊芳給她批了一周的假,讓她和縱斂谷都暫時不用受上班的折磨。
人是不能閑的,一閑下來就會開始作妖。
至少縱有谷是這樣。
她剛卸下心理上的重負,整個人自然是非常亢奮的狀态。
家裡老舊的木質地闆被她踩得嘎吱作響。
她把床當作舞台,一躍跳上床,站在中央,像舞台劇上自白的演員那樣一手高高舉起,另一隻手抵在胸膛。
“天底下再沒有比我更善良的人了。”
她的語氣誇張,過于充沛的語氣讓她的台詞更有一種矯揉造作的成分。
不過,奇怪的是,縱斂谷依舊沒有打斷她,也不像先前那樣出言譏諷,縱斂谷隻是看着自娛自樂的縱有谷。
縱有谷一屁股坐在床上,她不動了,她也隻是看着縱斂谷。
視線相交,兩人就這麼無聲的對峙着。
縱斂谷的眼睛就像是不會幹澀那樣,她真的一動不動。
最終還是縱有谷敗陣,她掰過縱斂谷的肩膀,把額頭抵在縱斂谷的手背上。
她的聲音很小,也有些無奈,嗯嗯一陣像是貓叫:“你到底想說什麼?别老盯着我。”
縱斂谷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抿起了嘴唇,欲言又止。
縱有谷啧了一聲,她剛要出聲時。
縱斂谷終于開口了:
“教我怎麼表演。”
縱有谷歪過頭,她沒有想到縱斂谷會說出這樣的話。
縱斂谷繼續解釋道:“我們說是合作,用共同的表演一同完成拍攝。但是對我來說,與其說是表演,更确切一點來說,我隻是在依靠上輩子訓練出來的本能而已。”
“我按照提示起跳、我按照提示奔跑,隻是這麼機械地坐着,隻有偶然幾次才能入戲。
我喜歡那種入戲的感覺,那一刻,全世界都不存在了。
你應該能明白我在說什麼。幫幫我,好嗎?”
縱斂谷牽起了縱有谷的手,她學着縱有谷的樣子,把額頭貼在縱有谷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