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看不見的地方流轉。
當縱有谷和縱斂谷完成一部部拍攝的時候,當她們在家裡拌嘴的時候,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地慢慢過去。
于是當縱有谷在某一個時間點突然回顧時,她驚覺竟然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她遇見縱斂谷竟然也一年有餘了。
因為縱斂谷,縱有谷覺得這日子也算是有盼頭、有意思了起來。
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縱斂谷,生活會是多麼無趣。
她依舊慶幸,一切都像踩在棉花上那樣飄飄忽忽沒有實感
縱有谷沒有理由不愛縱斂谷。
縱斂谷同樣愛着她。
這是她們的本能。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當然,她知道縱斂谷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平。
但是縱斂谷現在依舊沒有離開她。
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
生活還在繼續,她們的合作還在繼續。
在不斷的磨合相處中,她們不可控制地模仿着對方的習慣,不斷吸納着對方的優點。
甚至有時候縱斂谷能替縱有谷演上兩場。縱有谷興緻來的時候,她也會試試打戲。
自然而然地,她們越來越像彼此。
幾乎沒有人識破了她們的計謀,甚至有時候連她們自己都快要分不清彼此了。
雖然縱有谷的名氣上來了,但是她的工作量卻沒有随着名聲一起水漲船高。
因為她挑剔。
制作班底太小的,她不接。
角色不合她心意的,她不接。
劇本太過粗糙的,她不接。
看不順眼的,她不接。
齊芳對此也沒有異議,因為齊芳認為那些被篩選掉的劇本的确不值得去拍攝,對于像縱有谷這樣的演員來說,讓她去賺快錢可太不劃算了。
縱有谷會走得更高的,在這一點上,齊芳沒有任何懷疑。
總之這段時間,縱有谷非但沒有忙得連軸轉,甚至恰恰相反,她的日子還稱得上悠閑。
縱有谷終于睜眼,懶洋洋地揉了揉眼睛,又發了一會呆,而後她翻身下床。
她看着趴在桌子上休息的縱斂谷。
縱有谷的動作很輕,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蹑手蹑腳。可即便是這樣,在縱有谷踏出房門的那一刻,縱斂谷的眼睛立馬睜開了。
縱有谷笑了一下,而後在縱斂谷臉上落下一個吻。
“我都說了很多遍了,趴桌上睡不好。你看吧,你睡眠這麼淺,一定是這個害的。”
縱斂谷推開縱有谷,伸了個懶腰。
手肘支在桌子上,歪着頭,半眯起來的眼睛斜斜地看着縱有谷:“得了吧,睡床上更加睡不好了。我本來就不太習慣旁邊有人,你還會一直盯着我,那就根本沒有辦法入睡了。”
“是嗎?我會一直盯着你看嗎?”
縱有谷戳着自己的臉頰,眼睛在天花闆上來回掃動,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她捧着縱斂谷的臉,而後為自己辯解:“你這麼完美我當然會忍不住看你,你怎麼這麼完美呢?”
“别以為我聽不出你在自戀。”
縱斂谷站起來,迅速披好衣服,轉身去洗漱。
縱有谷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她當然知道縱斂谷想要什麼。
因為她就是縱斂谷,縱斂谷就是她。
縱斂谷想要的是光明正大地活着,然後被所有人喜歡,被所有人看到。
現在這樣的生活,絕對不是縱斂谷想要的。
即使縱斂谷最近沒有表現出一點不滿,縱有谷也能知道對方心裡的郁結。
衛生間的門被拉開,軌道已經老舊了,一拉門,門框和軌道都在哐哐響。
水珠順着縱斂谷的發絲往下淌,睫毛上也還沾着水。本就明亮的眼睛在此時此刻更加透徹潔淨。
這雙眼睛就這麼看着縱有谷,視線輕輕掃過,就讓縱有谷的心重重跳了兩下,讓縱有谷反思自己是否真的過于自私了。
“今天晚宴你要去嗎?”
“什麼?”
縱斂谷臉上是明顯的難以置信。
“我說今天晚宴你去吧。”
縱有谷披上縱斂谷常穿的那家你外套,學着縱斂谷的樣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她的聲音帶着笑:“今天我給你做一回生活助理。”
縱斂谷後退了一步,雙臂在胸前抱着,視線上上下下掃過縱有谷。
“好吧,我騙你的。”縱有谷說,“我才不給你做生活助理。”
話音一落,縱斂谷臉上的懷疑倒是消失了,好像她早就猜到縱有谷會耍賴一樣。
縱有谷也沒有躲開縱斂谷的目光。
縱有谷一步步向縱斂谷靠近,直到她們的腳尖抵在一起。
她給了縱斂谷一個擁抱,她湊在縱斂谷耳邊。
“嗯,我今天可不會給你當生活助理,因為……”
縱有谷擡眼,她不給縱斂谷任何眼神閃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