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神相交,她才繼續說:“因為今天你要自己去,我不會跟着的。今天随你想要做什麼,哪怕不符合‘縱有谷’也好,一切都随你。”
縱斂谷愣愣地盯着縱有谷,而後她仰起了頭。
縱有谷隻能看見她潔白纖長的脖頸,搞不清縱斂谷在想什麼。
……
裁剪得當的西裝将縱斂谷本就勻稱健美的身體襯得更是颀長筆挺,硬挺闆正的西裝褲垂落着,灰黑色的西裝長外套敞開着,露出内裡深藍色的綢質襯衫。
頸間蕩着一條銀白色細鍊,綴着一顆閃亮的紅寶石。
這條項鍊又是縱有谷讓她從抽屜裡拿的,縱斂谷被這顆寶石吸引住了,伸手一指立馬選定。
然而,縱有谷又哈哈大笑,因為縱斂谷又選中了一顆假寶石。
縱斂谷沒有聽縱有谷的建議另換一條,而是很固執地将這個假貨攥在手心。
假的就假的,戴在她身上,沒有人會懷疑這是假的。
隻要戴在縱斂谷身上,假的寶石就是真的。
刺眼的閃光燈與明亮的水晶燈将她整個人籠罩,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不絕于耳。
縱斂谷笑了,她喜歡這種感覺。
被簇擁,被注視,在閃光燈下生活着,在各個地方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她的眼睛掃過一台台相機,向每一台相機、每一個人揮手。
從托盤上接過一杯酒,她開始向宴廳西北角走去。
明亮的水晶吊燈讓光不斷流轉,縱斂谷覺得自己就像是沐浴在這一片暖黃的燈光之中,一切都是那麼美妙。
她在角落找到了一個空位坐下。
這個位置很好,她可以觀察到整個會場。
來來往往的是人,互相交談輕笑的是人。
她們穿着得體,舉止得當。
可是縱斂谷就是看不清她們的臉。
縱斂谷越看越覺得自己與她們格格不入。
上輩子她殺人放火、言語粗俗、脾氣惡劣,于情于理她都不配好好生活下去。
她這輩子就該跟在縱有谷後面,她不該多想、不該貪心。
也許她這次回去就該告訴縱有谷她的一切心思,向縱有谷坦白,然後放棄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酒杯在不斷搖晃,杯中的紅酒是一片小小的海,不斷迎來潮汐。
“縱有谷老師!”
歡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縱斂谷順着聲音看去,那人笑眼彎彎。
縱斂谷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覺得對方眼熟,她在心裡暗暗回憶了一會,她才想起來。她們的确見過,在《傳聞》的見面會上。
眼前這位女生是第一個向縱有谷提問的,也是第一個向縱有谷表達喜愛的。
“有谷有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們見過的,在<傳聞>見面會上。
不過你不記得我也沒關系,上次我太緊張了,自己想想就有點丢臉,忘掉是最好的。”
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她現在也很緊張。
縱斂谷和善地笑了一下,攤手示意讓對方坐下。
“很感謝您的支持,給了我很大鼓勵。”
縱斂谷把自己當成縱有谷的傳聲筒,她發自内心地替縱有谷傳達感謝。
“有谷,我很看好你,你一定能發展得很好。我們粉絲能為你做得不多,但是我們一定會永遠支持着你的。”
說到這裡,女孩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
小小的方形盒子在縱斂谷面前打開,裡面是一條項鍊。鑽石在燈光下析出五彩的光,細碎閃耀的光争先恐後地湧進縱斂谷的眼裡。
饒是縱斂谷這樣對珠寶幾乎一竅不通的人也知道,這條項鍊價值不菲。
“款式是粉絲投票挑選,主要由是我們幾個大粉出資買的,所以說這條項鍊可是我們所有人送給你的禮物。
有谷,你快收下吧,沒有貴到哪裡去,甚至你值得更好的。”
縱斂谷的呼吸有些不穩,她羨慕縱有谷能夠享受這麼純粹的愛。
她伸手接下,很鄭重地問:“謝謝,我該怎麼稱呼你。”
女孩笑了,她說:“讓我想想該怎麼介紹我自己……比起名字,我更希望你能知道我的ID,叫我虛懷若谷谷就好啦。”
對方突然想起了什麼,從随身的小包裡拿出手機。手指在手機上劃了一陣,而後眉頭終于舒展。
“有谷你看,這張照片就是我拍的,你還記得嗎?”
縱斂谷的眼睛微微瞪大。
她當然記得這張照片。
高牆、晴空、飛躍。
照片上裡的是她。
“現在不管想幾遍都會很慶幸,我慶幸我有這個運氣抓到這張照片。
其實之前并不是你的粉絲,甚至都沒有聽過你的名字。隻是恰好在旅行時聽說附近有劇組拍攝,就扛着相機來湊熱鬧。
在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我一下子被你的表現吸引了,你是那麼耀眼,我根本移不開眼睛,立馬将相機對準你了。”
縱斂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受,她隻能感受到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一下一下将滾燙的血液泵入四肢、泵入大腦,讓四肢和大腦都沸騰起來。
“你一定會更好的,拜拜咯!”
随着興奮喜悅一起襲來的,是死灰複燃的不甘。
縱有谷今天不該讓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