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街上,她并沒有住處,離開縱有谷的這段時間她都住在影視基地附近的小旅館中。
她突然很想回家看看。
她停在路邊,随手攔了一輛車。
她坐上車,從後視鏡裡看見自己泛紅的臉頰,她的臉很燙,她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司機時不時從後視鏡看着縱斂谷,趁着紅燈更是皺着眉毛仔細觀察着她。
縱斂谷對視線一向很敏感,她當然察覺到了司機的視線。
“姑娘,你是個明星吧。”
司機突然開口。
“算是。”
“你是不是很火呀,我在我女兒手機上老看到你。”
“你是不是叫縱有谷來着,我喊錯了你别生氣啊,阿姨好久不上網了。”
縱斂谷笑了,她說:“是啊,我叫縱有谷。阿姨您回去可以和您女兒說你拉到明星了。”
司機笑了起來,她哼起了歌,是縱有谷上一部劇的主題曲。
縱斂谷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坐在車上,她的頭腦混亂,頭昏腦脹。
“師傅,麻煩您靠邊停一下,我就在這裡下車吧。”
“行。”
縱斂谷下了車,她深吸幾口氣。秋天幹燥陰涼的空氣直入肺腑,終于讓她的發燙的臉頰稍稍降溫。
沉着、冷靜,情緒是唯一能完全被自己掌控的東西,如果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那是多麼失敗的人啊。
她的母親曾這麼告訴她,這樣的信念讓她完成一次次任務。
可是此時此刻,縱斂谷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渴望回家,她既希望遇見縱有谷,在縱有谷面前炫耀一番。
她又害怕碰見縱有谷,她感到愧疚,愧于背叛她。
她踏上樓梯,順着盤旋而上的樓梯快速走着。
她知道縱有谷搬走了,但是她忍不住設想,萬一縱有谷在裡面呢?
她再次深呼吸,大門終于被推開。
“請開門。”
大門被嘎吱一聲推開,而後鐵質防盜門叮鈴咣啷地被關上。
當縱斂谷踏入房間時,她看到了從容坐着的縱有谷。
縱斂谷瞪大了眼睛。
她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稍稍調整了呼吸,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雲淡風輕地問:“你不是搬走了嗎?”
縱有谷笑了,她反問:“那你不是離開了嗎,你回來做什麼,縱斂谷?”
“我以為你會生氣。”縱斂谷笑了一下。
自縱斂谷踏入房間的那一刻,縱有谷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她。縱有谷不再看縱斂谷,她擡起頭,笑了起來。
“是,我是生氣。縱斂谷,我不該生氣嗎?換做是你,你難道不會生氣嗎?
你是怎麼說的,你不接受我的施舍,可是你為什麼轉頭又去找了葛崖。難道你甯可求她也不要我遞給你的東西嗎?
你告訴我為什麼?”
縱斂谷沉默着,她擡手捧住縱有谷的臉,強迫對方看着自己。
縱有谷賭氣似的閉上了眼睛。
“我不信你不愛我,我不信你不在乎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現在還記得上一次你走之前,我擁抱了你,你卻沒有抱我,你說要讓我一直記住你。
你成功了,我真的忘不掉你。
我嘗試了很多次,我不斷工作,不斷進組,我以為隻要我忙起來我就能忘掉你。可是,每次我快要忘了你的時候你就突然出現。
縱斂谷,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明明愛我,我們明明是一個人,可是你為什麼就是不接受我,為什麼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縱有谷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句話都有些咬牙切齒。她把住了縱斂谷的肩膀,手指緊緊攥着縱斂谷的肩頭。
縱斂谷歎了一口氣,她終于開口:
“因為你從來沒有把我當作一個人。我們是同一個人,但是我們都是完整的,你不能讓我永遠跟在你後面。
縱有谷,我是你,但我不是你的一部分,我不是你的影子。”
縱有谷依舊沒有睜眼,她的眼皮輕顫。
“我對你不好嗎?和我在一塊你很憋屈?不會的,如果你真讨厭我你就不會回來。你到底要怎麼樣?”
縱斂谷朝縱有谷臉上輕輕吹起,她笑了,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瘋狂跳動。
“所以,我要光明正大地和你站在一起,我不要永遠跟在你的後面。縱斂谷和縱有谷都應該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