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來休息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等我從山口忠那裡聽到小夥伴們已經開始放寒假的消息時,我才恍然驚覺,自己已經在宮城縣待了快四個月了。
這樣算來,我和住在同一條街的那個“天才二傳”、“球場上的王者”總共也才見了四次面。
神奇的是,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隻能通過名牌知道他姓影山,而對方似乎也沒有想要知道我名字的打算,家門口的名牌上寫着桃沢,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喊了我桃沢。
……微妙古怪又神奇的相處。
雖然表現的好像對我有那麼一點興趣,但實際上他連名字都沒打算問。
我抵着下巴沉思。
說不定是漫畫中那種玩弄感情的高手。
憑借着一張帥臉,稍微表露出對一些對女性的興趣,再用恰到好處的冷淡勾起對方的好奇,這樣就完全釣人上鈎了。
哇,真是可怕的男人。
而且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有稍微聊聊天。
影山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我和他的時間完全不一樣,根本就不用上學……啊,也有可能是發現了,但是不點破。
這樣我就會升起疑惑,自然而然地和他搭話,最後交換姓名,交換聯系方式,說不定還會因為住的近,用平常一起運動這樣的借口和我拉進距離。
唔,是不是把他想的有點太過了?
不對,這可是個陌生男性,警惕一些也很正常。
……不過說起來,他高中的目标居然是那個白鳥澤高校诶。
真不得了啊。
現在讓我去做白鳥澤的入學測驗,我估計都要花點時間猛猛複習一個學期才能十拿九穩呢。
聽阿月那樣說,影山打排球打的很厲害,大部分的重心也都放在排球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兼顧學業,考上偏差值那麼高的高校嗎?
那所學校的基本情況我略有耳聞,不論是師資還是其他資源,都是宮城縣頂尖的,所以門檻也很高來着。
不愧是團隊裡的大腦,隊伍裡的心髒啊,影山選手。
我手裡用平闆畫着赤條條的人體線條,思緒已經飄到了别的地方去。
“啊!小桃小心!”
聽到山口忠的驚呼,我下意識擡起頭,一顆高速旋轉的排球飛馳而來,幾乎是一呼一吸間就到了眼前,完全不給我躲閃的機會。
“嘭!”
球砸在額頭上,給我撞得整個人都往後仰,一種莫名的疼痛自額頭中心散發開來,讓我的腦袋一陣發蒙。
首先飛奔到我身邊的是山口忠和月島螢,然後才是和他們兩個一起打球的其他陌生同學。
山口忠小心翼翼地用手虛扶着,擔憂地問我:“還好嗎?小桃,看得清嗎?這是幾?”
他給我比了個“2”。
回應他的,是本人軟綿綿倒下去的身體。
“!”山口忠魂都吓飛了,他連忙護住我脆弱的腦袋,防止我再次被地闆重創,“小桃!”
“啊……”我的眼前有不同的光暈在變化,混合着麻麻點點的黑白灰三色,有一束光朦朦胧胧地照射過來,光芒中似是有一個溫柔的身影朝我伸出手。
我迷迷糊糊把手伸過去,喃喃道:“來接我了嗎……瑪利亞……”
“被砸一下就要被瑪利亞接走的人也太弱了吧!”月島螢實在是忍不住吐槽,說完又無奈地歎了口氣,對山口忠說:“我帶她去旁邊坐一會兒。你們也别圍在這裡了,繼續吧。”
後面那句話是對着其他圍在這裡的同學說的。
他們還是有些擔心出事,不過既然月島螢已經接手了這事,他們隻好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招呼了一個替補上場,完成接下來遊戲性質的排球比賽。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巨人把我架起來,腳尖不着地的感覺讓我更覺得自己是在天上飛。
我暈暈乎乎地被月島螢帶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他伸手托住我的下巴,看了看我的額頭,甚至還碰了碰。
“嘶。”
我立刻疼得倒吸一口氣,人都清醒不少,迅速把他的手拍掉:“幹什麼!很痛诶!”
“……咳。”奶黃色短發的少年幹咳一聲,收起眼中明顯的幸災樂禍,無比關切我,問道:“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那裡應該有熱敷用的東西。”
我一秒識破他的虛情假意,瞪他:“不要。”
“那,喝水?”
“不要。”
“好吧。哦,對了,我想這個東西你一定需要,我去幫你拿。”
“……什麼?”
我直覺他是沒憋什麼好屁,對他的提議根本不抱期待,于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從我身邊起來。
也就是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長凳因為兩邊重量不對等而失去平衡,差點讓我摔到地上去,幸好月島螢反應迅速,伸手按住了他那邊的長椅邊緣,幫我穩住重心。
我的心髒砰砰砰地狂跳,驚魂未定地抱住長椅,擡頭看他:“啊?”
他幹咳一聲,解釋道:“我忘記我們坐的是長凳了。”
月島螢再次起身去夠自己的包,從夾層裡掏出一把裁紙用的兒童剪刀遞給我。
我沉默片刻,開口道:“我覺得雖然我初中三年沒有和你一起讀書,但是我們之間的默契應該還沒有消失,你給我這把剪刀不會是為了……”
“嗯,你給自己剪個劉海遮遮吧,額頭上腫了好大一個包,好像紅糖饅頭。”
“……”果然。
我忍了忍,忍了又忍,最後忍無可忍,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大聲:“滾呐!”
這一腳踹上去,月島螢紋絲不動,我屁股底下的凳子倒是往後“吱”得挪了一段距離。
我:“……”
月島螢:“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