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芽正想回嘴,卻對上鄭曦一瞬間暗下來的眼神,隻好悻悻閉嘴。
——那是一段她不曾提起的過往,也是阿嶽無法涉足的世界。
她腦中閃過宰相府的長廊、桃夭送來熱湯的模樣、霜白在燈下批注的神情,也閃過她在火墜谷中奔跑時那一段斷裂又燃燒的幻境。
原以為那段記憶會漸漸淡去,沒想到,它竟還清晰如昨日。
她走到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或許是為了活下來;或許是為了不再被誰定義。
但此刻,她感覺那團願火仍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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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她走回室内時,阿嶽正蹲在火堆邊撥弄着柴火。
他沒看她,隻低聲道:「你今天藥配得太重,老獸人說喝完差點睡過整個晝時。」
「下次會注意。」她回答得平靜,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霜芽捧着果幹跳了過來,嘴裡還含着一塊:「你們人類果然複雜,讀書都能勾心鬥角。」
阿嶽瞪了她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霜芽哼哼一聲:「你耳根都紅了,還不承認?」
鄭曦輕笑,火光在她眼裡映出一點亮。
她忽然明白了:阿嶽從不曾說過什麼,但他其實在意的,從不是霜白,而是她是否會再走回那條,隻屬于人類、隻屬于過去的道路。
她明白,也許未來總有離散或誤解,但那是後來的事。此刻的她,隻想往前。她還沒準備好遺忘,也還不打算回頭。
她望向火光,低聲自語:「不是為了逃離誰,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麼……隻是,我想走出一條,真正屬于自己的路。」
——
遠在天界深處。
曜衡站在一座滿布星沙的神殿前,手中握着神命之筆。
「你确定……那團波動,是她?」他眼底無波、語氣輕淡,像是在問,也像是在試探。
胤烨沒有立刻回應,目光緊盯着殿外浮動的星盤,聲音低沉:「不是波動,是氣息。我記得她的氣息。她,還重生了。」
曜衡翻開命書,頁面泛出銀白微光,一個名字浮現——又迅速熄滅。
「她還活着。」胤烨語氣肯定。
曜衡冷聲回道:「活着的,不代表可控。她的命,被願力遮了。」
一瞬,神殿靜得隻剩星沙微顫。
命書微光中,那個名字緩緩浮現,閃爍不定——仿佛連命運,也尚未決定她的歸屬。
胤烨收回視線,語氣低沉卻堅定:「我不需要控制她,隻要知道她還在。」
微光之下,那個名字再次浮現,又驟然熄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