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出發,都清楚終點。
但隻要腳下願意踏實,
哪怕命未定,
也能走出屬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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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暖,晨光在樹影間灑下細碎光點。
獸界的清晨總帶着些許濕氣與草土氣息。
自從離開人界,他們仨便靠着從宰相府帶出的少量銀兩過活。如今獸界物資雖豐,但日積月累,錢袋也漸漸幹癟。
鄭曦開始思索是否能靠自己的醫術與草藥知識賺取所需——至少,讓這段旅程,不再隻是消耗。
這天,她一如往常,提着自制藥箱,走向臨時搭建的診療棚。她依循《息華集》與吳婆婆傳授過的療方,以草藥與經驗協助受傷獸人。今天,診療棚隻來了一位耳膜長繭的斑角老獸,需要協助清理、聽穴。
夜晚,三人便回到塾屋外的木棚下,點燈學習願力,并用獸皮筆記記下患者病症與處置方式。
起初,他們不收錢,隻換取簡單的食物與栖身之地。有時獸人會帶來幹肉或果實,有時隻是默默地在門口放下一束花。
她從不追問,也不推拒。因為她知道——這是她願意走的路。
但日子久了,看診的人越來越多,霜芽便建議:「不如寫個價目闆,省得大家不好意思一直送我們樹果花草。」
阿嶽就用獸皮寫下簡單的收費項目,挂在診棚入口:「小傷療調,一份幹肉或一枚銀果。」
霜芽總在診療時蹲在一旁吐槽;阿嶽則默默打水、備藥,手腳雖粗卻俐落得很。
「你這字也太醜了吧,有人看得懂嗎?」霜芽不客氣地吐槽。
「誰管他懂不懂,反正我們又不找零。」
三人就這樣一邊鬥嘴,一邊磨合着屬于他們的生活方式。
回程時,兩人在前方吵吵鬧鬧,兔耳與黑發一左一右晃動。
鄭曦慢了一步,靜靜看着他們的背影。
心中忽然湧上一個念頭——她已不記得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出發,但此刻,她知道自己為什麼還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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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次,一位獸族幼崽跌落坡谷,被送到屋前時全身擦傷、氣息混亂。鄭曦蹲下細查,語調輕柔地安撫,霜芽則在旁幫忙拆草繃。等小獸睡着,阿嶽才悄悄問:「你以前在相府……學的也是這些?」
鄭曦想了想,點頭:「當時隻是背書記症,真正會用,是後來跟吳婆婆學的。」
他們沒有說出口,但心裡都明白:這段時光,是獸界以來最難得的安穩。
但也在這段平穩中,某些情緒,開始悄悄發酵。
某次午後,她在帳棚邊記錄藥案時,聽見霜芽與阿嶽在讨論她的筆記。
「你和鄭曦的字迹,一個像仙人寫經,一個像獸踩爛的樹皮。野人~」
「我才不跟她比……那些筆記,不是那個叫霜白的人幫她改過的嗎?再怎樣,我也寫不赢他。」
阿嶽語氣看似随意,卻沒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