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群都散了,莫月的身體才恢複了一絲力氣,開始沒那難受,嘴裡像被烘幹了一樣,張了張嘴,也隻發出來一絲沙啞的聲音。
杏兒離得近,發現姐姐醒來,小聲喊着母親。
迷迷糊糊有些不能控制身體,兩手在空氣中胡亂抓了一把。
“這是哪?你們是誰?”
喉嚨幹得快要冒火,好在系統沒說大話,身體确實正在好轉。
錢氏見大女兒高燒不退,一直懸着擔着心,剛瞧着人已經醒了,喜極而泣,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想抱着她。
聽着她問的話,步子也停了,眼淚一下流了出來,有些不敢相信。
周婆子拍拍她肩膀,寬慰了兩句,抓了莫月的手搭着脈。
眉頭緊皺,捏着莫月的手,細細把莫月整個身子都摸查了一遍。
好似不能相信一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除了關于記憶的,莫月對答如流。
周婆子才放心下來,喊了錢氏去門外邊。
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難受,莫月奇怪她們出門說什麼,趕緊問系統:
“現在是什麼情況,不會是露餡了吧,系統你能不能聽到她倆講什麼。”
除了真的想知道兩人的對話以外,莫月也想知道這個系統的能力。
如果連偷聽牆外話都做不到,那以後自己的日子不是要難熬了。
露餡是不可能露餡的,她身體是原身莫月的,就算她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也最多冠上一個性情大變的名頭,這裡民風淳樸,隻要身體沒問題,誰會想到穿越這種事情呢。
星兒杏兒倆蘿蔔頭看着姐姐醒了,都很開心,湊了過來關心。
幾隻小手被凍得紅彤彤的,貼過來放在莫月的頭上。
系統不知道宿主試探,聽着牆外兩人的聲音,回複道:
“就說你身體已經好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燒壞腦子失憶,不用擔心之類。”
等錢氏再推門進來,周婆子已經走了。
原身的身體差得不行,被系統強行改造了一番,這次本來是挺不過來,才被頂替了芯子。
又從系統那裡得知,那周婆子不知道給原身喂了什麼藥,跟系統的調理一結合,倒是加快了身體恢複進度。
這周婆子是個有實力的。
人全都散了,錢氏先拉着三個孩子痛哭了一番。
莫月有些難受,她很看不得别人在面前哭,更别說這還是原身的母親。
看剛這家人的情況,怕這娘也是委屈得緊。
上輩子她媽去世得早,自己沒怎麼享受過這些親情,現在冷不伶仃的替了人家女兒,得了人家的關愛。
一時也有些不适應,隻能順着錢氏的手臂環着她,輕輕的拍背給順着氣。
系統粗略的給解釋了一下人物關系,要說她這娘,也是個可憐的。有個兩哥哥在臨江縣做大夫,爹也是縣裡教書先生,自小跟哥哥一起搭手采藥制藥。在臨江縣也能算得上書香門庭。
偏那莫二年輕時一副書生俊俏模樣,油嘴滑舌。
經常在藥堂面前轉悠,一來二往就看上眼,也不顧家人勸說成了親。
等錢氏生了莫月本性就完全暴露出來,經常進入賭場不說,不好好做活整天遊手好閑,還花光了她帶過來的嫁妝。
但有了星兒之後好了一陣,但沒過多久又抑不住本性,不但賭錢,更動手打人。
等生下了杏兒,直接借了些銀子借口出門做生意跑了。
留下孤兒寡母的,莫二拿着銀子不見人,莫家人的氣全撒在了幾母子身上,三個孩子從小就經常被欺負。
古代女子出嫁從夫,更别說還有三個兒女。
好在識得一些藥材,農活也能做上一些,不然日子怕是更難過。
又為了三個孩子不得不忍,莫家在大尹村的名聲本來就不好。
莫大家雖然有三個兒子,女兒生下來就賣掉,不少人罵過他們喪天良,但三個兒子偷雞摸狗學了個全,村裡人也沒人敢惹。
又加上莫三在縣衙當差,村裡人也就敢說說幾母子的閑話。
大女兒莫月從小體弱,幾年前落水後更是常昏着少有清醒的時候,久而久之錢氏便越發膽小起來。
莫月作為一個現代人,聽着這些事還是有些難受,一家人這麼好的條件,還能把日子過成這樣。
錢氏不知道女兒已經換了芯子,今年大雪來得早,老太太非要拿竹屋的茅草去鋪莫三的卧房。
竹屋本就漏風,靠着入冬前幾母子打的茅草堆着才暖和些。
莫三一家在縣裡當值鮮少回來,錢氏隻得去求莫老太太,卻被莫大一盆洗腳水淋了出來。
透風的牆吹了兩夜,這才讓大女兒受了涼,拖來拖去又犯高燒,現在好不容易人好了,醒來又得了失憶症。
莫月安慰的話也不知道怎麼開口,隻得等錢氏哭完,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你是我娘嗎?”
話音剛落,眼看着錢氏點點頭眼睛紅着又要哭出來。
隻得趕忙轉移話題,啞着嗓子問道:
“娘有水嗎?我好渴。”
錢氏這才從悲傷的情緒裡抽身出來,還沒等動起來,弟弟星兒手快已經端了一碗水到身前。
莫月小口喝着,得空觀察四周環境。
竹牆配着草棚頂,被子衣服上的補丁滿是,眼前兩個弟弟妹妹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妹妹的棉衣太短,以至于有一截手臂漏在外邊,凍得通紅。
莫月又瞧了瞧自己的手臂和身上的衣服,也跟個打了補丁的豆芽菜似的。
瘸着腳的小桌挨着床邊,上面放着一個水壺跟水碗。豁口連着好幾塊留在上邊。
賭博的爹,弱氣的媽,嗷嗷待哺的弟妹。
好一個天崩開局!
往外是挨着窗的一排木架子,上面放着幾個簸箕,仔細瞧裡面還有一些藥材,莫月雖然不懂,但多少也認識幾樣。
錢氏聽了周婆子的話,現在隻當女兒是失憶了,看着自家女兒臉色雖然蒼白,但手腳看着不像之前無力,哭過之後也慢慢放心下來。
莫月已經在系統那知道了大概的信息,但現在是失憶狀态怕露餡,隻得細細的問了一遍。
這一直說到太陽下山,莫家大孫子莫磊送飯來了。
這莫家雖然幾家不合,但她娘以前是縣裡的藥師,名聲總比耕夫好聽,老太太就拖着不讓分家,讓她上山采藥養着一家人。
平常一些髒活累活都讓錢氏幹,賣藥材的銅闆卻一個到不了手上,孝道大過天,三個孩子又是莫家人,隻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