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平常不回來住,藥材雖是錢氏在采曬,但隻有縣裡藥房才收,來回路程都得花費好幾個時辰,老太太不準錢氏上縣裡,不然家裡的活兒沒幹。
莫大就接了這個跑腿的活兒,賣得的銅闆一半進了自己口袋,一半拿回去給老太太,不然哪裡會過來給二房送飯。
三母子沒人撐腰,又在一個屋檐下,日子越發難過起來。
也是老太太怕莫二這個乖兒子真回來,指不定鬧成什麼樣子,不然早趕了他們出去。
沒分家,也不在一桌吃飯,到點就叫莫大三個兒子送到房裡。
莫磊端着大碗,碗裡隻有幾根薯頭,幾條鹹菜。
不知道是錢氏去打水不在的原因,還是他本性這樣,嘭的一下把碗扔在桌上。
“呸”
一口口水吐到旁邊瘸腿的凳子上。
“吃吧喪門星,沒死成真是便宜你了。”
跟他娘簡直是如出一轍。
莫月看着他那身衣服,雖然都是粗布麻衣,自己跟弟弟妹妹上面打了一個又一個補丁,他那件可一個口子都找不到。
那個眼神,惡狠的像是強盜。
原身莫月今年十五歲,莫磊也才十六歲。
一個十六歲的小子,因為家裡有些家底,三叔又在縣衙裡當值,在大尹村屬于是誰都不敢惹,怕弄一身騷的小混混,整天橫行霸道,經常欺負自己的弟弟妹妹。
莫大生而不教,三個孩子以後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看莫月直直的盯着他,反而來勁了,罵道:
“你看什麼呢,喪門星。”
星兒雖然從小被欺負,性子弱但是心疼姐姐,頭低在一旁輕輕地回了一句:
“阿姐才不是呢”
莫磊可受不了這些,他堂堂莫家大少爺,二房的還敢跟自己頂嘴。
“你她娘的說什麼呢?”
話說着手一擡,一巴掌扇到星兒臉上,那臉上馬上就起了個紅印。
莫月氣上了頭,錢氏就出去打個水的時間,他就敢對星兒動手,而且看他的樣子,肯定經常幹這混蛋事。
伸手擋住他又要扇過來的巴掌,白眼回了他一句:
“說你長得醜啊,還能說什麼。”這屬于罵人技巧,一定要罵到人的痛點上。
莫月不想理他,這人跟自己上輩子的那個弟弟一樣,這麼讨人厭!但是這星兒是維護自己,怎麼能看着他動手無動于衷呢。
莫磊這人身形随他爹,十七歲吃得好睡得好,整個人高高壯壯。
但臉也随他爹,麻子長一臉,還有些豁牙。
被不少混混兄弟說過醜。
這一下氣炸了毛,這病秧子還敢罵自己。
錢氏這時回來了,看着怎麼莫磊又鬧了起來,還沒放下手上的水盆就過來攔着。
莫磊可不管這些,平常欺負她們慣了,看着錢氏過來擋在前頭,直沖着一腳踢了過去。
錢氏拿着水盆盛着半盆水,被一腳踢在腰上,重心不穩摔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那莫磊還覺得不解氣,又補了一腳,踢在了錢氏的腳踝上。
痛得錢氏哼了一聲,顯然是踢到了痛處。
一群賠錢貨,還要讓人送飯過來,要不是老太太說話,早把他們趕出去了,養着不是浪費嗎。
前幾年在秋水譚也是,自己準備給兄弟們開開眼,推她入水還以為能弄死她,誰知道她命這麼大,居然還能活着。
莫星這個男丁又瘦又小,自己一把就能推翻,這病秧子還敢罵老子,看是活得不耐煩了。
看他的動作還準備過來打自己,莫月看着錢氏明顯吃痛還想阻攔的樣子,好歹是文明社會過來的人,哪裡受過這種氣。
一點沒有躲開的意思,上前抓着莫磊的手臂穩住下盤發狠一推,後者一個踉跄,摔到竹門旁邊,摔了個狗吃屎。
原身平常清醒的時候多走幾步路都喘得不行,莫磊也沒有一點防備,哪裡看過她有這麼大的力氣,連三母子都有些驚訝。
莫月覺得有口氣堵在胸口,壓得渾身顫疼。
上輩子被欺負,過來這裡還要被欺負,氣死了!
倒不是莫月突然爆發能力,系統從進門開始就知道這個莫磊針對他們,宿主這身體還沒改造完成,讓他打一頓估計得小命不保,這才用了些手段幫她。
這宿主好歹是自己罩着的,這才穿越過來第一天,要是就這麼被打死,自己的顔面放哪兒啊。
莫月又抓着他的頭按在地上,莫磊一下感覺呼吸不順,用一手支撐着爬了起來,他平常跟一群小混混夥着,誰都不看在眼裡,這個病秧子今天才好,就敢跟自己叫闆。
果然還是對她太仁慈,一把反手抓着莫月的手腕,倆人在門口扭打了起來。
星兒和杏兒被吓到,平常被揍了,隻要求饒,大哥沒勁就會走的,這時候也顧不得害怕,趕忙上前拉架。
十六歲的小子正是老虎都不怕的年紀,力氣大精力足,莫月的身體雖然被系統跟藥物調理過,但大病初愈又長期營養不良,漸漸落了下風。
現場亂糟糟成一團。
莫磊是下了死手,拳頭一拳一拳的砸了到莫月的頭上,錢氏想分開兩人,又被莫磊一把推開倒在地上,連摔兩次氣力不足幾乎快要暈倒。
莫月畢竟是現代人,知道人的弱點,這時再演下去小命要不保了,直接後撤了一大步用了十分力氣,一腳朝他某處踢了過去。
一陣哀嚎瞬間響徹整個莫家,莫磊跪在地上捂着下盤喊痛。
莫月卻還沒完,扯着他的頭在耳邊壓低聲音說:“老子才從鬼門關出來不怕死,你有種今天就再來打,老子把你命根子除掉。”
莫磊根本疼得根本反應不過來,在地上扭來扭去,根本聽不清她在講什麼。
□□的疼痛已經讓他直不起身,王氏聽到這屋子的動靜,在東屋扯着嗓子喊莫磊。
又怕他娘過來問,王氏的嗓門大,等下鬧得全村都知道了,隻能忍着疼痛,夾着腿往自己房裡跑回去。
莫月臉上被挨了好幾下狠的,靠在竹門邊大口大口喘着氣,全身也痛得有些麻木,再也動不了一點。
手還在抖,心髒咚咚咚的跳着,大病初愈哪裡經得起這麼鬧騰,全身難受到不行。
錢氏也緩了過來,這時候扶起來莫月查看傷口,被打的地方很快就青腫了一大片,看得錢氏一陣心疼,隻能弄了個帕子在門外邊包了點雪給她敷着。
本來以為頂多痛兩天,沒想到在漏風的竹屋裡待了小半個月,莫磊那天下了重手,莫月連着好幾天臉腫的眼睛都快睜不開,隻能縮在房裡,眯着一條縫聽她娘錢氏講以前的事情。
以前也是病恹恹的樣子整天躺在家,莫磊也不可能說他被莫月打了,倒是安靜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