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騎馬前行在後,毛三跟另一個騎兵在前邊開路,兩人身上背着官旗,中間是兩台囚車,四周都罩着麻布,防止這十個逃兵觀察外邊的情況。
再後邊是蘇長河的馬車,每台車上兩個衛兵,送押人數跟逃兵相等,都是十人。
有了代步工具,八九十裡路,隻用了一天就到了地方。
城門高聳,青磚壘就的城牆蜿蜒如龍,其上旌旗獵獵,卻沒多少肅殺之氣。守城官兵甲胄锃亮,卻不見倨傲神色,對進出百姓含笑點頭。
一名老農挑着菜擔踉跄路過,為首的校尉竟然伸手扶了一把,順手撿起掉落的鬥笠遞還過去,老農連連道謝,官兵卻隻擺擺手,轉身繼續巡視。
聯想到祁州城的情況,莫月顯然疑惑多過釋然,隻能抓着系統來問:“這祁州差我能理解,畢竟現在是封建時代,可這幽州是不是有點過,這可是封建時代啊!”
系統覺得宿主太過多疑,這本來就不是她世界中的曆史,而且整個甯國正處于發展階段,現在官民和諧人人有盼頭,不是很正常的嗎。
“甯國從二皇子繼位,到現在已經八九年時間,就我手頭上的資料來看,除了改制換權與民生問題之外,還對外打了好幾次勝仗,正處于民衆情緒高漲的時候,當然得官民一家親。”
莫月從沒有不信,隻是覺得有些許違和,想要系統解答一下,聽它這麼一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毛三跟另一個騎兵身上背着官旗,城牆上的士兵早就觀察到,看他們押了兩個囚車,帶了一隊人下來盤問。
明日将軍大人會到幽州檢巡邊城,這時候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蘇長河上前出示批文與差役腰牌,那領頭的看到批文,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
揭開麻布,果然看到幾人已經有些發臭的身上破破爛爛的軍服,并不是甯國的制式,轉頭跟手底下的一個小兵卒交代,要他去請知州大人。
領頭的查完腰牌,算了算人數,怎麼還多出來一個人。
蘇長河趕忙把他拉到一邊:“前些日子和陽将軍不是廣招天下英雄嗎,最後那個姑娘,是林國那邊來應招的。”
又是林國來的?
莫月聽着他們小聲蛐蛐,下馬來牽着走近,第一次騎馬不懂太多技巧,磨得大腿根生疼。
現在想咧嘴又不好意思,隻能裝裝的冷着臉走過來,向領頭校尉出示那塊令牌。
還是這玩意兒好用。
那領頭校尉看着令牌,手明顯抖了一下,雙手恭敬的又還給莫月。
如果隻是普通來應招的,這邊稍微招待一下,給些盤纏就可以了,可她手上拿的是将軍令牌,明天将軍親臨,很有可能是提前約好到幽州,這怎麼能不讓人緊張。
随即握拳作揖:“請各位上馬,随我去州衙。”
莫月大腿内側磨得通紅,因為體質特殊原因,現在已經有些在恢複,整塊地方又癢又痛,也不願意再騎馬,隻好開口說道:
“還是牽馬過去吧,城裡這麼多人,若是傷到誰就不好了。”
說完自己撇過頭去,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太裝,憋着笑怕笑出聲。
她這樣一說,毛三跟另一個騎兵也好下馬牽行,但他倆想的卻是,難怪這姑娘有将軍令牌呢,看看人家的覺悟。
幽州知州崔遠接到手下人來報,說那茶馬鎮的巡檢押着林國的逃兵過來,整整兩個囚車。
這個茶馬鎮巡檢蘇長河他知道,之前剛上任時,他家裡人來打點過,這些年就在那小地方沒什麼動靜,沒想到能在将軍親臨錢,帶過來兩車逃兵。
一拍大腿喜上心頭,又感覺自己這樣太沉不住氣,稍微整理了一下官服,沉着步子出州衙迎接。
在州衙門口來回踱步幾趟,才遠遠看見烏泱泱一群人過來。
命人把囚犯先押入班房,他也看到那幾人身上的軍服,已經确認了個大概,但仍是有些不放心。
悄悄拉着校尉陳年的袖口到一邊,問到:“可查清楚了,這十人真是林國那邊的逃兵?”
陳年湊到崔遠的耳邊,把莫月手上有将軍令牌的事情說了一下,這十人能擒住,肯定也有這人的手筆。
既然她是來應招的,得好好招待着。
剛好明天和陽将軍就要到這邊,這十人交上去,也算有功一件。
崔遠從前朝開始,靠着家裡的關系,當了好幾年的小官才到知州這位置,新朝之後家裡的關系斷的斷,抓的抓,好在自己這些年沒做什麼糊塗事,才保住了這個位置。
這幾年平平穩穩的沒出過什麼錯,但也沒出過什麼成績,若是将軍這次來後能好好表現,也能往上再提一提。
十個對面的逃兵雖說算不得多出色的功績,但今年開始,上邊小皇帝就放出消息,有意要動手,這個節骨眼上抓到幾個對面的人,無異于雪中送炭。
對的時間對的人才有用。
頓時喜笑顔開,也不管自己的官架子,笑滋滋地拍了拍蘇長河的肩膀:
“小老弟,你這事做得真是時候!”
能不是時候嗎,他剛聽那校尉講,明天将軍要過來,這不是剛好趕上時間。
馬上奉承道:“下官恭喜大人賀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