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玄塵仍在翻找可能遺漏的線索——
它用爪子輕輕撥開石桌下的碎石,又用翅膀輕輕扇開堆積的灰塵,可除了幾片早已風化的紙屑外,什麼都沒找到。
一無所獲。
玄塵低垂着頭,沉悶而低迷:“八十年研究啊……”
“就這麼沒了?”
衆人陷入混沌。
線索就這麼斷了嗎?
【咔嚓——咔嚓——】
一片寂靜的山洞裡,突兀地響起啃咬果子的聲音。
衆人齊刷刷轉頭,隻見一匹淵狼正縮在角落,嘴裡叼着顆酸甜果,啃得津津有味。見所有人盯着自己,淵狼的耳朵瞬間擺成了飛機耳,尾巴夾緊,灰溜溜的把酸甜果放下。
“這果子……”玄塵眯起眼睛,盯着那顆被啃了一半的果子,突然炸毛,“不是我的嗎!剛剛還在我腦袋上!”
它猛地撲過去,淵狼吓得【嗷嗚】一聲,連滾帶爬地躲到頭狼身後。頭狼低吼一聲,擋在小弟面前,綠色的狼瞳警惕地盯着玄塵。
老木趕緊按住玄塵,說道:“說不定那條路根本不是活着走的,也回不到淵外。”
林清訓彎腰撿起掉落的果子,指腹觸到果核時突然一頓。若有所思,她看向老木:“你的意思是,他找到的不是離開的路,而是别的入口?”
老木趕緊搖手:“我可不懂,我可不懂。我隻是覺得如果真有那麼條路。當初那個修士為什麼不走?”她的目光卻不自覺的飄向一塊山壁上。
衆人離開山洞時,林清訓故意落在最後。她看清了老木剛才注視的那塊山壁——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一句瘋言瘋語:
[離開和死了沒什麼區别,還不如等死!]
林清訓發現身側的腳步越來越輕,轉身時發現玄塵已經落後很遠。紫翼虎低垂着碩大的虎頭,平日精神抖擻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着,無精打采的跟着衆人。
林清訓折返到玄塵身邊,摸了摸玄塵的大腦袋。一人一虎停在那,沉默了片刻。玄塵低着頭問道:“林清訓,你多少歲了?”
“十八歲。”
“那個修士,墜淵的時候,也才十八九。”玄塵的聲音沙啞無力,“八十年後他白發蒼蒼。你們人類壽數不過百年。就算是修士,若是無法突破到涅槃境,也無法突破這個極限。”
林清訓的指尖觸到它脊背時,掌心傳來不自然的震顫。
“今年,我306歲。我的母親現在應該550歲了。紫翼虎若是無法突破涅槃境,600歲也是極限了……”紫翼虎歎了口氣,慢慢的邁步。
林清訓明白它的意思,伸手撫上它的脊背。指尖觸碰到皮毛的瞬間,她感受到了一陣細微的顫抖。紫翼虎的呼吸沉重,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像是壓抑着什麼。走過的路上,留下點點濕潤的痕迹,在埋骨淵灰暗的土壤上格外顯眼。
林清訓安慰道:“不要灰心,你才墜淵三百年。沒有這‘八十年’,指不定還有三百年前的其他‘八十年’。”
歡歡撲棱着翅膀落在玄塵背上,“你這大老虎,還像小時候一樣愛哭。”用尖嘴兒輕輕梳理了兩下紫翼虎的毛發,“林清訓說的倒是提醒了我。你和老木來得晚,不知道埋骨淵的秘密可多着呢!淵西和淵南,還留有更早的修士留下的東西!”
玄塵擡起頭,水朦朦的大眼睛閃着希望的光:“更早的修士?”
“對呀!”歡歡得意地翹起尾羽,“淵西有個修士,曾經差一點就離開埋骨淵了!至于淵南那個嘛……”它歪了歪腦袋,“可能已經成功逃出去了?反正他的屍骨都沒留下來。”
“不去淵南!”老木和玄塵異口同聲,語氣堅決。
歡歡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倆這兩個膽小鬼!不去就不去。”它撲棱着翅膀飛回林清訓肩頭,“那就去淵西!不過……”它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淵西的水晶林入口,六天後才會顯現。而且,得帶禮物。”
“禮物?”林清訓疑惑。
“對呀!”歡歡的小腦袋點了點,“淵西那條蛇,最喜歡收禮物。每隻獸每個人都得帶。否則門都不讓你進!”
老木兩手一攤,表示自己隻有果子。每次去都是帶果子,那條蛇也都收了。歡歡聞言,立刻低頭在自己蓬松的羽毛裡啄了啄,随即叼出一根金燦燦的絨毛,往地上一丢:“我的禮物準備好了!”它歪頭看向玄塵和其他淵狼,“有毛的都拔一根,省事!”
玄塵用羽翼搓起身上,不一會兒,一坨虎毛被搓了出來。淵狼們見狀,也紛紛效仿,各自咬下一撮狼毛,堆在地上。
林清訓目瞪口呆地看着這群獸類敷衍至極的‘禮物準備儀式’,忍不住扶額道:“你們……這也太随便了吧?”
歡歡滿不在乎地蹦跶兩下:“反正那條蛇收的禮物多了去了,淵裡有的他都有,他才不在乎是什麼呢!”
林清訓無奈地搖搖頭:“我的禮物……到時候再揭曉吧。”她摸了摸儲物袋,若有所思。「淵裡沒有的……還是有很多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