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回卻鐵了心要喊:“好歹是你的親生骨肉,你還當真要狠心舍了不成?縱然你不喜柳姨娘,這個女兒你得認。”
謝陸書不想惹母親不快,隻好咽下滿肚子不快:“是,母親說得在理。”
“父親!”見所有人都不再反對,謝銜月着急地躲了跺腳。
蘭流芳在一旁拉着女兒,不讓她犯糊塗。
謝硯并不關心這些,他偷偷瞅着扶楹。
上回被兄長教訓過後,他暫時偃旗息鼓了一陣,但昨日在泾陽候府瞧見扶楹那般模樣,又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謝浔不動聲色盯了他一眼,盯得他頭皮發麻,連忙收回視線。
兄長可真是多管閑事,他自己不愛美色便罷了,還非要來管着他,一個上門打秋風的遠得不能再遠的表妹罷了,還值當他如此護着?
想是這麼想,但謝硯也不敢在春華堂放肆。
衆人一直等着謝清棠過來,她拘謹地向衆人見了禮,随即在謝銜月和扶楹之間落座。
謝銜月一雙眼睛盯在她身上,若眼神有實質,隻怕早已将她大卸八塊。
謝清棠頓感壓力,大白天的竟覺得後頸無端發涼。
“好了,用膳吧。”
老夫人發了話,衆人皆沉默用膳,氣氛略微有些詭異。
飯後,老夫人特意點了謝浔,将午膳前讓人去摹的江姑娘畫像拿給他看:“你瞧瞧,可入得了你的眼?”
老夫人面上慈和,語氣裡卻多了兩分壓迫,讓人不敢反駁。
偏生謝浔對此不懼,他連畫像都沒接,便直接拒絕:“祖母,孫兒現在還沒有說親的心思,您就别為孫兒操心了。”
“說得倒好聽,我不操心誰操心?你說自己有主見,結果呢?搪塞了我一年多,到現在婚事也沒個着落,難不成,你還想随你那個抛妻棄子的爹一道削發修行不成?!”
老夫人這回是真的生怒了,竟連謝大爺都拎了出來。
堂屋内頓時靜默一片,老夫人這是氣糊塗了,竟也口不擇言起來。
謝浔抿緊嘴不說話,臉上顯而易見得不高興。
謝陸書連忙上前勸解:“母親,您提大哥做什麼?浔哥兒有自個兒的打算,他暫且不願成親也能理解,您何必這麼逼他呢?”
說完,又對着謝浔:“你也是,你祖母一把年紀了,你也不知哄着點,當心給她氣出個好歹來。”
謝浔當即朝着老夫人躬身道歉:“祖母,孫兒并非有意氣您,孫兒隻是不想找個不喜歡的女子共度餘生,并非是不願成親,還請祖母、母親放寬心,待孫兒尋到兩情相悅之人,自會成婚。”
說完這話,他也不願再多留,直接告辭離開。
他往門口走時,目光下意識就飄到了坐在尾端的扶楹身上,待二人對上目光,他才驚覺不妥,連忙斂目。
待他走遠,老夫人還在感慨:“這孩子怎生就這麼倔?”
崔氏歎了口氣:“瞧他對婚事抗拒得很,還是再緩緩吧,我們也别逼他太緊,否則若激起他逆反心理,他反倒更不願成婚了。”
謝浔的婚事談得不順利,二房這邊卻融洽許多。
謝硯對自己的婚事無所謂,蘭流芳從春華堂回來,便着手操辦替他提親之事。
謝銜月亦步亦趨地跟着她:“母親,您要再不管管,掃花院那個就快要騎到咱們頭上來了!”
先是泾陽候府,再是今日午膳,隻要不是個蠢的都能瞧出來,祖母顯然是對謝清棠上心了,有意提拔她!
蘭流芳忙着吩咐下人采買提親之物,對此并不以為意:“怕什麼?她再怎麼着也隻是個奴生的庶女,她還能越過你去不成?待我将你哥哥的婚事落定,忠勇侯府便是咱們的親家,還需忌憚她們母女不成?”
蘭流芳不将她們放在眼裡,謝銜月卻難以安心:“您昨日難道沒瞧見?謝清棠那狐媚子引得多少人流連側目?我昨日費心打扮一番全被她壓了過去,早晚有一日她會成為個隐患!”
蘭流芳想到昨日的謝清棠,不說别人,就單她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你說得也對,但她從小在掃花院,連門都沒怎麼出過,别說其他,她怕是連胭脂香粉都不認識,怎能将妝容弄得那般好的?”
“這還用說,肯定是蘇扶楹幫她的!昨日就有下人瞧見,她天還沒亮就去了離雲居,再出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謝銜月對蘇扶楹的不滿愈加強烈:“謝清棠也就算了,蘇扶楹一個外人,竟将手伸進了咱們謝家,幫着謝清棠壓我一頭。”
“娘,咱們得想辦法把蘇扶楹趕走才行。”
謝銜月抱着蘭流芳的手撒嬌,蘭流芳哪有不應的:“行、行,依你的,但她是你祖母帶進來的,直接趕走肯定不行。”
“那怎麼辦?”
蘭流芳瞧着手中采買清單,心裡有了主意:“趕不走,但可以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