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母女的打算扶楹不知,自打她在泾陽候府賺了八兩銀子開始,她做東西更上心了。
每日沒旁的事都窩在離雲居不出,有時謝清棠還會來幫忙。
因而離雲居每日的情景便是,芫荽負責外出采買,扶楹做工,謝清棠替她打下手,三個人分工明确,忙碌得很。
蘭流芳這邊,也挑了個良辰吉日,找了位相好的夫人一并去了忠勇侯府提親。
謝家世代清流,名聲斐然,忠勇侯府沒多猶豫就給了回複,說願意與謝家結親。
消息傳回當日,蘭流芳高興得走路都是飄着的,凡瞧見個人都笑意盈盈地招呼。
其中包括去給謝老夫人請安的扶楹和謝清棠,她好似忘了她們之間那些龃龉,對兩人稱得上和顔悅色,甚至殷勤有加。
謝府上下都被這份喜氣籠罩,連着幾日二房都忙着準備正式下聘訂親之事。
扶楹這邊的生意也明顯有了好轉,那日在泾陽候府的其中兩位姑娘都找她回購了口脂,還多定了兩枚花钿。
其中一位是戶部尚書府上的四姑娘江映荷:“蘇姑娘做得東西當真是好,我前兩日用了你的口脂,我那位一向高高在上不愛搭理我的嫡姐,竟屈尊降貴問我哪裡買的,這不,我趕緊來找你買一盒送給她。”
這可算得上是對扶楹極大的認可,扶楹當即贈了一盒胭脂給她:“你多送她一盒胭脂,她定喜歡。”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多謝蘇姑娘。”
送走了江映荷,扶楹臉上還挂着滿滿的笑意,這麼多日來,她總算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
但這隻是開始,更令她意外的是,那日多送了江映荷一盒胭脂後,她家裡那位嫡姐與好友郊遊,竟因此給她帶來了好幾位客人。
這幾位都是家中寵愛有加的嫡女,比起江四姑娘她們,這幾位出手可謂相當大方。
她們派身邊侍女來找她,一人要了七八盒口脂和胭脂,十多枚花钿。
其中包括忠勇侯府的嫡次女,也就是和謝硯訂親那位的妹妹。
但她來得晚,扶楹手上現有的存貨都已經賣光了,隻能答應幫她現做。
“蘇姑娘,我們家姑娘是為了一個月後,敬國公府辦的秋水宴,請姑娘務必要在那之前将東西做出來。”
侍女拿出一片金葉子放在桌上:“我家姑娘說,銀錢不是問題,但姑娘給她做的東西必得是頂好的,這是定金,蘇姑娘請收好。”
一個月内要做出她要求的東西不是易事,扶楹看在金葉子的份上咬牙應下:“請你家姑娘放心,扶楹自會讓她滿意。”
在這之後,扶楹讓芫荽閉門謝客,暫時不再接待其他人,畢竟她精力有限,她可不想銀子還沒賺夠,先把自己累死了。
她這裡頻繁來往拜訪的客人,謝府其他人自然也有所耳聞。
且那日扶楹在泾陽候府兜售口脂的事,也被不少人瞧見。
謝銜月趁着給老夫人請安的功夫上眼藥:“祖母,蘇扶楹也太過分了,這裡可是謝府,她竟将咱們家當成了商鋪,您也不管管她!”
謝老夫人卻與她玩笑:“她能憑自己的手藝賺銀錢,那是她的本事,我若是你啊,就趕緊去跟她打好關系,否則來日想買她的東西,都找不到門路呢。”
“我才不稀罕她的東西!”謝銜月可不認為,自己會有有求于蘇扶楹的一日。
謝老夫人隻是笑笑并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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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口脂需先将蜂蠟和油脂加熱融化,加入譬如玫瑰等花瓣的汁液,和甜菜根粉調色,再摻入甲煎膏,攪勻後放入瓷盒冷凝。
為了将口脂做成不同顔色,扶楹分别用玫瑰、紅花、紫草等不同東西提取色素,做出對應的顔色,再各自加入自制的葡萄香露等不同香味,将自己做出的口脂與市面上所賣區分開來。
這些東西本就是長時間用在女子臉上的,她便将原本常用的朱砂,換成了甜菜根粉或是其他植物色素調色,如此既可滿足女子愛美之心,又能保證安全。
做胭脂也不難,隻需将玫瑰等紅色系花瓣搗碎,加入雪礬浸泡後去除枝葉,混入少量桃膠加水熬成的膠液,再加入适量蜂蠟調成膏狀,最後倒入瓷盒中陰幹便是。
扶楹喜歡在倒入瓷盒前,先倒入自己做成的各種花瓣模具,待凝成膏狀再小心取出放入瓷盒,如此她做的胭脂皆是桃花、梅花、蘭花等形狀,不同形狀又對應胭脂适用的妝容或氣質。
口脂和胭脂做法相似,也不算複雜,最耗費心力的是花钿。
她做的花钿要售賣,就不能是茶油彩繪,隻能是能凝成型的金銀佃、翠钿、羅帛钿等,這些東西又小又需精緻,花費一整日,最多也就能做出兩個來。
扶楹花費了七八日,做好忠勇侯府姑娘要的五盒口脂、五盒胭脂、又花去十來日做成二十枚形制不一的花钿。
等忠勇侯府下人來取貨時,她整個脖子都是酸的。
“姑娘,不愧是侯府的姑娘,出手可真大方,給了足足五十兩銀子呢。”
芫荽數着沉甸甸的白銀,雙眼都在放光。
扶楹反倒精神渙散地癱在椅子上:“不行,這樣下去不行,我得再漲漲價,尤其是我的花钿,還有,接下來幾日繼續關門謝客,我必須得好好休息休息。”
扶楹對自己的身體有數,她也不是個為了賺錢拼命的性子,這連續二十多日高強度做工,耗費了她全部心力,以緻于她歇了整整五日才緩過來。
是日,正是敬國公府的秋水宴。
二房的人一大早就出門參宴,謝清棠又來了月信,在掃花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