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蘭氏的着急上火,扶楹顯然淡定許多。
老夫人本就有所懷疑,聽了扶楹的話,心裡漸漸有了定論,為顯公平,她擡手召來朱嬷嬷,讓她去找謝硯問話。
見她這麼做,蘭氏面上顯見得有些緊張,她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她自己清楚,當真去問他,還不知他要怎麼解釋。
“母親,您别聽她胡說,硯哥兒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怎會随意送姑娘家簪子,隻怕是另有隐情。”
她意在為謝硯開脫,老夫人卻不想聽,她閉上眼:“等朱嬷嬷問了話回來再說。”
朱嬷嬷辦事很利索,沒過多久,便帶着話回來。
“老夫人,二郎君說,他當日确實是想送表姑娘一支白玉蘭花簪,但他并非有其他意思,隻是想着表姑娘初來府上,該送一份見面禮,看見那簪子覺得與表姑娘合适,便買來了,沒想那麼多,但表姑娘說無功不受祿,并未收下簪子,沒想到卻讓二夫人誤會了。”
謝硯這番說辭,顯然是把自己和扶楹都摘得幹幹淨淨,卻讓蘭氏像個跳梁小醜一般。
蘭氏臉色難看,坐在那兒不說話。
老夫人也沒追究:“既然隻是一場誤會,往後你切不可再拿此事出來做文章,否則薛家姑娘進門,指不定要怎麼誤會。”
明裡暗裡的警告,讓蘭氏胸口哽了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
“母親說得是,兒媳記下了。”
老夫人又和顔悅色寬慰扶楹:“此事是你二舅母誤會了你,但她也是因為這些日子操心你二表兄的婚事,這才忙糊塗了,她為你的婚事操心,也是真心實意為你着想,你可别因此記怪她。”
老夫人有心維護蘭氏,扶楹又豈能聽不出來:“外祖母放心,說到底此事也是阿楹沒拿捏好分寸,無論二表兄說什麼,阿楹都不應該與他單獨見面,不怪二舅母誤會,往後阿楹會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與府中各位表兄保持距離。”
她在與謝家劃清界限,老夫人看得分明,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傻孩子,他們是你的表兄,你們是兄妹,有什麼好保持距離的,别置氣,往後好好留在謝家,李家公子的事,你去見一面,若是不喜歡就罷了。”
老夫人有意退讓,扶楹便順杆子往下:“是,外祖母教訓得是,阿楹記下了。”
“好了,為了這樁事你們也忙活了半晌,先回去歇着吧。”
從春華堂出來,蘭流芳看扶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倒是好手段,竟讓硯哥兒幫着你說話!”
扶楹回以淡笑:“二舅母,二表兄說得是實話,何來幫我說話之意?”
蘭流芳一甩袖子:“你别得意!”
她留給扶楹一個怒氣沖沖的背影,扶楹慢慢收起面上的笑,唇角挂上譏诮。
謝硯又豈是為了幫她說話?不過是忌憚謝浔,不敢說假話罷了。
此事從頭到尾都有謝浔親眼見證,若謝硯敢幫着蘭氏來潑她髒水,她便會搬出謝浔,到那時,謝硯如何收場?還不如一早就找借口将自己與她摘幹淨。
這也是她敢讓蘭氏去問謝硯的原因,就是笃定了他怕謝浔,不敢說謊。
她收回視線,緩緩往離雲居走。
今日這事算是應付過去了,但蘭氏這番行徑也給她敲了個警鐘,前世發生的事還沒完全改變,她必須要徹底解決李斯羨的事。
最好,讓他從上京、從官場,徹底消失。
。
另一頭,謝浔忙完公務去春華堂看望老夫人,卻聽她閑聊一般提起今日之事。
“李家公子?”他不動聲色擰起眉。
老夫人沒想到他的注意力放在了這兒,狐疑地上下看他一眼。
“我說這麼多,你就聽見了這?”
謝浔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不妥,但他并未刻意遮掩:“祖母,表妹她來謝家不久,您們就這般着急為她訂親,豈不讓她誤會咱們謝家容不得她?”
老夫人聽得一愣,她倒是沒往這方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