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筋疲力盡,仿佛整個靈魂都被抽空。
望舒蜷在冰冷的地闆上,懷裡緊緊抱着那本承載了夏雲一生隐秘心事的日記本。
日記本硬硬的棱角硌着她的手臂,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痛感,卻奇異地讓她混亂的大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她掙紮着坐起身,背靠着沙發底座,目光茫然地落在那個已經翻檢過一遍的行李箱上。
日記本來自箱底,那硬硬的觸感……
她忽然想起,在拿出日記本時,指尖似乎還短暫地碰到了箱子最内層角落一個薄薄的、有棱角的物體。
一個微弱的念頭,像黑暗中一閃而過的螢火。
望舒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了過去,再次打開了箱子。
她不顧一切地将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掏了出來,衣物、書籍、洗漱包……雜亂地堆在地闆上。然後,她的手指顫抖着,摸索向箱體最内層、靠近拉杆内側的那個角落。
指尖果然觸到了一個硬硬的、薄片狀的東西。似乎……是一個信封?
她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腔。她屏住呼吸,用盡全身力氣控制着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個卡在角落縫隙裡的東西摳了出來。
果然是一個信封。
一個普通的、航空郵件專用的那種薄牛皮紙信封。
信封表面沒有任何航空公司的标記,也沒有郵票。它被壓得很平整,像是被主人精心收藏在最深處,從未打算寄出。
信封是封口的。封口處,貼着一條窄窄的、透明的航空膠帶,膠帶下壓着信封本身的紙舌,顯得異常鄭重。
而讓望舒全身血液瞬間凝固的是信封正面的字迹。
那是沈青的字迹!沉穩,有力,帶着一種她從未在他日常筆迹中感受過的、近乎莊重的認真。
上面清晰地寫着:
“望舒親啟”
收件人的名字,隻有兩個字:望舒。
沒有地址,沒有郵編。隻有她的名字。仿佛這封信,隻為了她一個人而存在,隻為了交到她的手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了。
空氣凝固,房間裡隻剩下她狂亂的心跳聲,咚咚咚,震耳欲聾。
她死死盯着那四個字——“望舒親啟”。
每一個筆畫都像帶着電流,順着她的指尖一路竄向四肢百骸,帶來一陣陣麻痹般的戰栗。
那封口的膠帶,像一道封印,隔絕着一個她無法想象、也無力承受的秘密。
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瘋狂沖撞,像一場無聲的風暴。
恐懼攥緊了她的心髒,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害怕撕開這封印,害怕面對那裡面可能讓她徹底崩潰的内容。
可同時,一種更強大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渴望,如同烈火般灼燒着她——她想聽他說,哪怕隻是寫在紙上的,最後的話語。
她的手指,冰涼而顫抖,終于緩緩地擡了起來,指甲摳住了那條透明膠帶的一端。指尖因為用力而毫無血色。膠帶被撕開時發出細微的、刺耳的“嘶啦”聲,在死寂的房間裡被無限放大。
封口打開了。
【望舒親啟
望舒:
望舒,明知道你最讨厭聽到道歉,但我還是想和你說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