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醒了,你沒事吧?”
王青率先跑過來關心呂初。
摸摸女兒的頭,确定呂初真的清醒了,她才開始心疼玻璃罐子。“好好的,你推它幹嘛。我特意拿過來喂你喝水的。哎……”
這玻璃罐子,原來是個罐頭瓶子。罐頭吃完,王青就喜歡用它喝水。雖然喝的是白開水,但裝罐頭瓶子裡,總感覺水是甜的。
這算王青為數不多的消遣。平時下地幹活,在别人羨慕的目光中,用罐頭瓶子喝水,也讓王青能減輕疲憊。可心頭好碎了。望着壽終正寝的玻璃罐子,王青心疼的直抽抽。小心翼翼撿起碎片,王青準備找鋸匠補補。
呂初古井無波的眼神,在王青的一系列動作下,突然有了活泛氣。
“别撿了!我明天給你買新的!”呂初很生氣的坐了起來。太生氣,太委屈,呂初終于确定,她還活着,實實在在的活着。
“真的?”王青驚喜萬分。顧不上女兒的憤怒,王青為她即将有一瓶新罐頭而開心。
“初初,還是你心疼媽。”王青感動。
這樣真實的王青,讓呂初的氣很快消了。能怎麼辦?這就是她媽。深呼吸,呂初讓自己心平氣和。看向潘明,她很平靜的說:“我們結婚吧。”
這是最後的辦法。不結婚,呂初以後出門能被唾沫星子淹死。結婚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都是年少輕狂的風流韻事。
大家今天說,明天忘,不會在意。
呂初想通了。無非是再走一次老路,有什麼大不了!提前知道了潘明對她沒有真心,兒子對她沒有卵用,她完全可以換個活法。
不生孩子,不伺候老爺們,不鳥婆婆、小姑子,呂初要做個不省心的老娘們。管潘明愛不愛她,呂初顧好自己就行。
以後離婚更加無所謂。呂初到底是後世回來的,離婚對她能有啥影響?至于嫁不成首富……哎……來日方長。
認清現實,呂初不再掙紮痛苦。
她這麼輕易的松口,潘明反而猶豫。這女人的心明顯不在他身上。他娶她回去,不是給自己添堵?不甘不願,潘明拿喬。
呂初不慣他這個臭毛病。白眼翻上天,呂初冷冷威脅:“不結婚就進局子,你選吧。”
“……!!”這根本沒得選!潘明憤怒!
但沒用。
就像呂初知道,他們不結婚會很麻煩一樣,潘明也知道,他必須娶呂初。他曾經也确實非常想娶呂初。可經曆了這麼多,他心裡疙疙瘩瘩,總不想順呂初的意。
“沒有彩禮。”潘明闆着臉妥協:“以後我住你家,上工掙的工分不上交。”
“不行!”呂大頭不幹。“除非你入贅,否則你别想在我家白吃白住!”
跳着腳,呂大頭噴潘明:“結不起婚就别娶媳婦。俺家初初不幹倒貼的事兒!”
呂初沒說話,明顯她站呂大頭這邊。
上輩子呂初傻,呂大頭、王青的刁難,呂初都替潘明扛了。那時,她為潘明得罪父母,讓父母對她大失所望,潘明卻轉頭不要她。
這輩子呂初作壁上觀,由着她爸媽欺負潘明。這才哪到哪?當初呂初去潘家,受到的羞辱,可比這多多了。小巫見大巫,呂初越看潘明,越覺得他矯情。
“有什麼好憋屈的?你出去租個房子,都得給房東交房租和夥食費。一句話,有本事你就娶媳婦,沒本事你入贅當小相公。”
“對!”呂大頭得意洋洋。
終于扳回一城,呂大頭得瑟。
潘明憋屈了一會兒,突然笑了。
“行啊,入贅就入贅。”惡意滿滿,他獅子大口:“自行車、手表和五十塊錢,你拿的出來聘禮,我就入贅到呂家。”
“你搶錢啊!我有兒子,才不要你當贅婿!”這回,輪到王青跳腳。
彩禮談不攏,呂初和潘明僵持住。最後,考慮到流言蜚語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倆人各退一步。
依舊是呂初嫁潘明。不過倆人不住潘家。他們要找大隊,讓大隊長安排住處。然後,潘明給呂初二十塊錢的彩禮,沒有自行車,沒有大家具。同樣,呂初也沒有陪嫁。
倆人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裸婚。以後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全靠她倆努力。
呂初對這個結果并不滿意。她有一瞬間,甚至打起了退堂鼓。可不結婚不行。她隻能硬着頭皮上。大不了就天天打架。她可以!
潘明同樣對這場婚姻很沒信心。
他受不了他的女人想别人。能預感到,以後他鬧心的日子不會少。可婚還是要結。大不了天天做的她下不了炕。他可以!
各懷鬼胎,倆人對視一眼,齊齊冷哼。
呂大頭挺不甘心。他還惦記王東。但祁大娘不是好相與的。出了這事兒,呂初想進她家門,肯定得先脫一層皮。
哎……時也命也,是東子沒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