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并不連貫,似乎是回到了剛學會說話的孩童時期,很吃力,卻很努力。
說完了,他惴惴不安地望向她。
歲初不會這麼輕易便讓他過關,惡劣道:“沒聽清,你想什麼?再說一遍?”
殷晚澄抿緊嘴巴,沒有開口的意思。
歲初興緻索然:“這麼不願意說話,還想跟着我?已經是個傻子了,還不會說話逗我開心,蔭山留你一個廢物做什麼?”
她轉身就要往溫泉而去,殷晚澄急了,急促地喊了一聲:“想共浴。”
這次比剛才聲音更大更堅定了,歲初仍是不理他,很快他狀似想起來什麼似的,小心翼翼喊了她一聲:“山主。”
歲初停下腳步,回身,臉上佯裝的怒氣未消。
“山主,想共浴。”
殷晚澄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盡管他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殷晚澄傻後第一次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以往冷清面無表情的臉上顯露出一絲不符合他面容的稚氣。
她頑劣地笑起來,這就對了,乖乖順着她的話才好。
歲初視線下移,停留在他腰間,手指搭上去,一抽。
他身上沾染的狐狸味更多,反正,她是讨厭的。
身上的薄衫被她扯下來,露出那一身精煉的肌肉,和夢裡分毫不差,隻是這一次摸上去的感覺有了實質。
她沿着他腹間的線條摸去,一面觀察他的反應。
“沒人這樣摸過你啊?”
傳言是真的,殷晚澄沒有過女人?
她虛假地哼笑一聲:“這麼說,我真的是第一個?留了幾千年,你是特意給我準備的嗎?”
他們站的地方離浴池很近了,她也根本不期待殷晚澄能回答她。
摸夠了,趁他紅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一腳将殷晚澄踹下了溫泉。
進到浴池裡的殷晚澄還沒回神,在落水的那一瞬間,尾巴濺起巨大的水花。
歲初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他嗆了水,在水中劇烈咳嗽,好一會才摸索着溫泉邊緣,慢慢站起。
他的臉上身上都濺上了水珠,一顆顆順着臉頰往下落,發尾濕透,像是剛被淩辱過一樣狼狽不堪。
不得不說,他的身材長得真是賞心悅目,尤其是在熱氣氤氲加持下,朦朦胧胧,很快染上惹人遐想的粉色,惹得她喉間愈發幹澀。
如果他們不是死對頭,她真的會考慮讓他當自己的小寵。
可惜了。
她将腳挪進溫泉裡,用腳一下一下蹭着他的胸膛,撐着下巴看着溫泉中的他:“自己會洗嗎?”
殷晚澄懵懵懂懂看過來,眼睫卻已經挂上了水珠,不知是濺上的,還是他已被欺負得落了淚。
歲初又把他踹倒:“不是說過見了我要跪着嗎,共浴也是,誰準許你站着了?”
殷晚澄反應過來,生怕歲初生氣似的,急切地想要彌補,規規矩矩地跪坐好,仰頭看向她。
如此一來,溫泉浴水隻露出他半個胸膛,歲初微微撩了一絲水,沿着他的頭頂澆下,笑道:“像這樣洗,你不會?”
殷晚澄雙手捧起水,遲疑着盯着她看,他自己做不出從頭頂澆水的動作,隻能徒勞地看着捧起的水順着他兩手的縫隙流走。
歲初見他一次又一次地愣愣地重複無意義的動作,連帶着眼眶都泛上了紅。
不懂為何的傻龍覺得委屈,過了好半晌,歲初才發現這傻子竟然急哭了。
他哭了,歲初就開心了。
“說,求求你了山主,我就教你。”
帶着誘哄話語響在殷晚澄耳邊,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幾乎是立刻,便順着她的話接下去。
“求求你了山主。”
語氣急切,沒有求人的架勢,他隻是複述。
失去神智的白龍根本不知道自己求的人是他曾經最讨厭的死對頭,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歲初沒說話,殷晚澄似是覺得她沒聽清,又提高了音量,往歲初這邊蹭了蹭,貼上了她泡在溫泉裡的腳。
而後,一點一點,攏在掌中。
“求求你,山主。”
讨好一樣,垂頭求饒。
“小傻子,連洗澡都要人教。”
他的手被捉住,歲初笑着,一點點引導着他去洗自己的身子。
暧昧的水聲裡,殷晚澄聽到她留下的一句誇獎。
“還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