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曾是大學同學。”裴玦撕開新的繃帶包紮滲血的手腕，“車禍那天本來要一起去質監局。”

文化節表彰會當天，裴玦在領獎台插上U盤。大屏幕突然切換成質檢車間直播，林父正在指揮工人調換檢測樣本。全場驚呼聲中，裴玦按下手機裡的報警鍵，警笛聲與直播畫面裡的踹門聲同時響起。

林小悠沖上台搶奪話筒時，我掏出父親未寄出的檢舉信。裴玦同步投影出司法鑒定書，鮮紅的公章覆蓋了林父蒼白的臉。閃光燈暴雨般落下時，他忽然踉跄着抓住我手腕，體溫燙得吓人。

醫務室消毒燈管嗡嗡作響，校醫掀開裴玦的衣襟。心髒起搏器的警報燈瘋狂閃爍，他扯掉電極片輕笑：“備用電池在實驗室第二個抽屜。”

我們逃出學校時，晚霞把街道染成橘紅色。裴玦的無人機掠過派出所屋頂，機艙裡裝着完整的證據鍊。便利店電視正在播放林家被查封的新聞，他往關東煮裡扔進最後一顆小熊軟糖：“甜的留到最後吃。”

路燈亮起時，他忽然指向市立醫院的方向。403病房的窗戶透出暖光，兩個護士正在更換床單。住院部樓下的長椅積滿落葉，仿佛還是七歲那年等待父親下班的黃昏。

“下周該換藥了。”裴玦撕開新的氟西汀藥盒，“醫生說可以減到半片。”

我摸到書包夾層裡的診斷書，父親簽名旁不知何時多了裴玦的字迹：“活下去。”墨迹被淚水暈開又幹涸，在褶皺的紙面結成透明的鹽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