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一中的百年校鐘敲響第一聲時,我攥着新刻的校徽站在禮堂台階上。裴玦的白大褂下擺沾着鐘樓的青苔,他正往校慶流程表上加注熒光标記:“記者會九點開始,教導主任要我們穿新制服。”
林小悠抱着紙箱從禮堂側門沖出,南江一中的深藍領結歪到鎖骨位置。她踢翻台階上的礦泉水瓶,泛着冷光的液體濺濕我的裙擺:“你們把我爸害進監獄還不夠嗎?”
裴玦彎腰撿起滾落的校慶紀念徽章:“這個别針和肇事車的氣囊觸發裝置同型号。”他舉起紫外手電筒,徽章背面顯出林父的指紋輪廓。
晨會時的操場擠滿媒體車輛。裴玦調試着投影設備,大屏幕突然跳轉到鐘樓基座的鐵盒畫面。教導主任沖上控制台時,他亮出校長特批的遙控器:“這是南江一中百年校慶特别企劃。”
禮堂沸騰的瞬間,我翻開父親遺留的車輛社筆記。夾頁裡的銀杏葉突然飄落,背面顯出熒光筆迹的坐标——南江一中後山實驗田東側第三棵松樹。
午休時的食堂電視循環播放早間新聞。裴玦用筷子尖戳着餐盤裡的魚丸:“挖樹根需要教導處批條。”他突然劇烈咳嗽,校醫室開的止咳糖漿在桌面灑出褐色軌迹。
林小悠帶着三名轉學生坐到鄰桌。她新打的耳釘反射着冷光:“後山監控昨天剛修好。”不鏽鋼餐叉劃過餐盤發出刺耳聲響,裴玦的腕表突然發出急促的滴答聲。
勞動課的分組表貼在公告欄,我和裴玦被分到後山植被養護組。他往工具箱裡塞進金屬探測儀時,林小悠的高跟鞋聲在松樹林回蕩。“這是學校财産!”她搶過我的鐵鍬砸向樹根。
裴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腕表表面映出松樹年輪:“這棵樹比正常生長慢了七年。”他掏出卷尺測量樹幹周長,“根系裡埋着東西。”
我們趁晚自習撬開樹根時,南江一中的熄燈鈴忽然提前響起。裴玦的手電筒光束掃過腐殖土,露出半截生鏽的鐵箱。箱體側面印着車輛社的鷹隼标志,鎖孔裡卡着半枚1999屆校徽。
“密碼是你父親的生日。”裴玦轉動密碼盤時,教導主任的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你們在破壞學校植被!”
鐵箱彈開的瞬間,陳年的機油味撲面而來。二十三盤老式錄像帶整齊碼放,最上面那封貼着“建華路事故原始數據”的标簽。裴玦迅速将關鍵證據塞進校服内袋:“我們在做土壤改良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