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響從體育館方向傳來，我抱着複習資料穿過紫藤長廊時，正看見裴玦躍起扣籃。他手腕上的護腕滑落半寸，露出的醫用膠布在陽光下泛着冷光。

“傳球！”場邊穿紅色球衣的男生高喊，他眉骨處有道淺疤，袖口卷起露出小麥色手臂。裴玦轉身将球抛出一道弧線，球鞋在地闆上擦出尖銳聲響。

穿紅球衣的男生突然攔住我：“同學幫忙計個分？”他胸前的校牌晃動着，“高三二班陳昊，裴玦初中同桌。”

裴玦用護腕擦汗時，我瞥見他鎖骨處的輸液港膠布翹起一角。陳昊把記分闆塞給我：“這小子轉學後第一次打球，你别看他瘦，當年可是校隊王牌。”

比分膠着到最後一分鐘，裴玦突然在三分線外急停。籃球空心入網的瞬間，陳昊扯着球衣下擺扇風：“你這手絕活還沒丢啊！”

醫務室老師舉着喇叭喊人時，裴玦正擰開礦泉水吞藥片。陳昊突然伸手搶過藥瓶：“氟西汀？你還在吃這個？”

裴玦奪回藥瓶塞進書包夾層：“體檢報告說我缺維生素。”他彎腰系鞋帶時，後頸的疤痕被汗水浸得發亮。

午休時的食堂電視播放着籃球聯賽新聞。陳昊端着餐盤擠到我們這桌：“下午幫我們班打場友誼賽？”他筷子尖戳着糖醋排骨，“七班那幾個總吹牛。”

裴玦把青椒挑到餐盤角落：“要交生物實驗報告。”他忽然夾走我碗裡的胡蘿蔔，“這個維生素含量高。”

陳昊的籃球突然滾到我腳邊：“夏穎你來當裁判呗，裴玦這人不激将法不上場。”他手腕上的紅繩褪色嚴重，繩結處串着枚生鏽的哨子。

體育館的電子記分牌亮起時，裴玦正在纏新護腕。陳昊突然扯開他衣領：“這玩意兒還沒拆？”他指着鎖骨下的輸液港，“當年住院時不是說隻用裝半年？”

裴玦拍開他的手：“校醫說下周拆。”他轉身投了個熱身球，籃球砸在籃筐邊緣的聲響驚飛了窗外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