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進行到第三節時，裴玦突然舉手示意暫停。他扶着膝蓋喘氣，額角的汗珠滴在地闆上暈開小片水漬。陳昊扔來毛巾：“你這體力退步太多了。”

醫務室老師沖進來量血壓時，我翻開裴玦的體檢報告。血紅蛋白數值旁用紅筆标注着“建議複查”，日期是上周五。

“低血糖。”裴玦扯掉血壓計袖帶，“早上忘吃早飯。”

陳昊從更衣室翻出條巧克力：“你初中就這樣，裝沒事。”他掰開包裝紙的手頓了頓，“那時候住院三個月，還騙我說去特訓。”

放學後的器材室堆滿籃球。裴玦往氣針上塗凡士林：“下周聯賽你去打控衛。”他給籃球打氣的動作熟練得驚人，“我當替補。”

陳昊突然把籃球砸向牆面：“當年說好一起打進全國賽！”反彈的籃球撞翻置物架，滾出的急救箱裡掉出瓶硝酸甘油。

裴玦彎腰撿藥瓶時，後腰的繃帶滲出淡黃藥漬。我握緊記分闆邊緣：“校醫說這是心絞痛用藥。”

“維生素。”他把藥瓶扔回急救箱，“體育器材室常備的。”

路燈亮起時，我們走過第四個籃球場。裴玦突然轉身：“陳昊媽媽是市立醫院護士長。”他腕表表面映出紫藤花影，“三年前給我換過輸液管。”

我數着地磚裂縫：“他知道你……”

“隻知道我休學過兩年。”裴玦轉動着籃球上的氣針，“體檢報告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