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跑時，裴玦往我書包塞了件舊校服：“父親當年的。”袖口磨損處縫着塊小熊軟糖形狀的補丁，“幫我洗幹淨畢業典禮要穿。”

午休時的洗衣房飄着消毒水味。我揉搓着發硬的校服領口，忽然摸到内襯暗袋。褪色的糖紙上畫着刹車片結構圖，鉛筆标注的日期正是車禍前三天。

“這是最後一塊薄荷糖。”裴玦突然出現在晾衣架後，濕漉漉的劉海還在滴水，“洗衣服要戴橡膠手套。”

林小悠帶着學生會沖進來時，我正把校服往包裡塞。“私藏違規物品！”她扯住補丁上的小熊耳朵，“這種破爛早該扔了！”

裴玦突然舉起手機：“校規第23條，曆史社團有權保存校友遺物。”他點開剛申請的社團執照，“需要掃描二維碼驗證嗎？”

放課後的操場飄着雨絲。我們坐在看台縫補校服，裴玦的指尖被針紮出紅點。“這裡要回針。”我扯過他的手腕，“和上周補你書包破洞的手法一樣。”

他突然往我嘴裡塞了顆軟糖：“水蜜桃味，校醫說緩解焦慮。”糖紙被他折成書簽，夾進車輛社的舊相冊。

畢業典禮前夜，裴玦在櫻花道盡頭埋下鐵盒。他握着鏟子的手微微發抖，醫用腕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等十年後來挖。”新發的校服口袋裡，裝着當年車禍車輛的螺絲釘。

我摸出最後一顆過期糖，包裝紙上的鏽迹蹭髒了學士服：“現在吃算作弊嗎？”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溫熱的呼吸混着櫻花香：“等十年後……”話沒說完就被畢業煙花的轟鳴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