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日光燈管滋滋作響，裴玦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散落的餅幹碎屑。我捏着那塊刻有“20191130”的愛心餅幹，醫用腕表的藍光映出他眼底閃爍的星芒。

“這是三年前手術室的監控代碼。”裴玦用解剖刀撬開餅幹夾層，微型芯片泛着冷光，“你母親最後說的話……都在裡面。”

我伸手去搶，他卻将芯片含進唇間：“醫囑說重要數據需要體溫保存。”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建議采用口腔黏膜接觸式讀取法。”

陳昊的拐杖聲突然在走廊炸響：“教務處查監控了！”他踹開門的瞬間，裴玦将我按進骨骼模型後的陰影裡。我們交疊的呼吸掃過第206塊肋骨标本，醫用腕表在黑暗中發出規律嘀嗒。

“心跳監測顯示……”裴玦的指尖點在我鎖骨，“夏穎同學現在需要鎮靜劑。”

我咬住他遞來的小熊軟糖：“或者換個更安靜的實驗室？”

檔案室的老舊電腦嗡嗡啟動，裴玦的白大褂兜住飄落的灰塵。他單手敲擊鍵盤，另一隻手将軟糖喂到我嘴邊：“糖分濃度每下降10%，解碼速度提升3.2%。”

屏幕藍光裡，母親的身影從監控畫面浮現。她正在往冷藏箱放文件，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銀杏鑰匙——和我頸間挂着的一模一樣。

“2019年11月30日23點47分。”裴玦突然暫停畫面，“你母親往救護車方向跑的時候，口袋裡掉出這個。”放大後的畫面裡，沾血的軟糖包裝紙被雨水浸透。

我摸向急救包夾層，掏出珍藏多年的同款包裝紙。裴玦的醫用腕表突然發出警報，他抓住我顫抖的手腕：“血壓升高12%，建議終止觀看。”

“醫囑說逃避診療要扣學分。”我反手扣住他指尖，“繼續。”

陳昊的怒吼從樓下傳來時，我們正聽到關鍵處。母親沙啞的嗓音混着雨聲：“證據在冷鍊車第三塊夾闆……”畫面戛然而止，跳出的密碼框閃着紅光。

“需要雙人指紋解鎖。”裴玦将我的手按在識别器上，“患者編号20191130與監護人編碼0921。”

檔案櫃突然彈開暗格，成捆的醫療記錄雪片般湧出。裴玦用身體護住我，後頸被紙角劃出細長血痕。我蘸着碘酒的棉簽還沒碰到傷口，他突然轉身将我抵在保險櫃上。

“這種程度的傷口……”他抓着我手腕貼上自己脈搏，“需要夏穎同學的心率配合治療。”

陳昊踹門而入時，我們正蹲在地上整理資料。他石膏腿上的繃帶滲着血漬：“我爸的律師要見你們……”

“診療時間外恕不接待。”裴玦亮出手機裡的實驗室使用登記表，“除非你能解釋為什麼偷用我的門禁卡。”

我趁機将關鍵檔案塞進餅幹盒，奶油小熊的耳朵恰好卡住鎖扣。裴玦突然掰下半塊餅幹喂過來：“血糖值低于4.2mmol/L，大腦皮層活躍度會下降37%。”

便利店冰櫃的冷氣撲面而來，我踮腳去夠最上層的小熊軟糖。裴玦突然從背後伸手，醫用腕表擦過我發燙的耳垂：“醫囑說每日限額……”

“今天有特許額度！”我晃着陳昊父親案件的受理通知書，“慶祝重大醫療事故重啟調查。”

夜風卷着櫻花香掠過自動門，裴玦突然将我拉進監控盲區。他後背貼着冷藏櫃玻璃，指尖捏着的軟糖在月光下晶瑩剔透：“這種情形下補充糖分，建議采用黏膜直接吸收法。”

收銀台的掃描槍突然響起，我們抱着零食逃向實驗樓。裴玦的白大褂兜住夜露，小熊軟糖在衣擺下擺蕩出甜蜜的弧線。

“醫囑說……”他在安全通道突然轉身，我撞進薄荷味的懷抱裡，“非法入侵醫學部需接受同謀審訊。”

解剖台的無影燈将我們影子投在證據牆上，我舉着紫外線燈檢查檔案水印。裴玦的呼吸突然噴在耳後：“第三行第七個字母，是你名字的縮寫。”

泛黃紙頁上，母親的字迹在紫光中浮現：[給小穎的十八歲禮物藏在……] 後半句被血迹模糊，日期停在她出事前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