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兩人到場前,趙其添正趴在桌上拜讀被他奉若至寶的《攻略妻主的一百種方式》。
他雙眼無神地停在書冊上,時不時長籲短歎,最後用力關上書将頭壓在手臂上。
自己幾次去找劉管事詢問孟元昏迷情況,可她一味冷漠表示無可奉告,自知沒趣後隻好待在房間裡哪也沒去。
他面無表情地倒上一杯顔色淡得于白水無差别的綠茶喝小嘬幾口。
說起來,剛剛晚飯時那些侍從看他的視線中帶有意味不明的感情,但趙其添十分清楚。
自己被她們懷疑成謀害太子的罪魁禍首了。
他來到太子府不久,以為照用周國争寵的法子獲得孟元好感就能完成任務,侍從什麼的都是聽主子安排無需在意。
可事實是,虞國跟周國完全不同。
孟元給予了每院管理者較高的權力,可以讓她們随時提出意見整改規矩中不合理的地方,對待劉管事甚至就像他父皇對待老臣一樣看重。
趙其添不知所雲地喃喃道。
“難不成我還要讨好那些侍從嗎?”
這是他除開男人化妝裝柔弱外第一次親身直面虞國女尊國的基本底色。
甚至是有些疑惑,疑惑她們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難道不是主子有令侍者必須遵從嗎?
刹那間,趙其添腦中浮現出孟元的身影,哪怕大多都是她威脅自己,拿劍對着自己,朝自己射箭的畫面。
但他也不由得起了别樣的好奇心理。
“孟元,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吱......”
趙其添面前的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正是所念之人。
他褐色的眼眸緊縮後一顫,又快速眨幾下眼睛,上半身頓然直起正坐。
孟元不管對面的驚異,直接在他面前坐下。
趙其添赫然發現她身後還站着一名面貌清秀,穿着侍從服飾的男子。
“趙其添,今天起烏羅就是你的起居侍從。”
起居侍從?不是一開始說好的可以自己安排嗎?
他朝烏羅上下打量個遍,尤其掃了好幾眼他那張頗具虞國美男風情的白皙臉龐。
“我不要。”
“你沒有拒絕的餘地。”
孟元直接将他的拒絕打回。
趙其添臉上從猶豫複雜變成一副百般不樂意的模樣,他雙手抱胸将頭别過一邊,憤憤不平道。
“本儲君的侍從都是周國貴族裡濯選出來的,哪用得着一個虞國平民服侍。”
烏羅聽這話當即不樂意了,圓蹬蹬的眼珠子一轉,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擡起袖口擋住半張臉含淚啜泣起來。
“小人自知身份低微,不求親自侍奉太子夫,哪怕在房中做個灑掃的男侍也是極好的。”
“隻求太子夫垂簾,好讓我有一席之地苟活。”
烏羅眼下染上一層薄紅,不大不小的衣服被他扯起袖子擦淚反而露出了細長的脖頸,呼吸起伏間還能隐約看見衣領下細膩光潔的皮膚。
趙其添警鈴大作,饒是熟讀了許多虞國話本,但他也沒見過這等場面。
這算什麼?自己明天大婚就有人來插足了?
他微微扭頭,瞄到孟元用手撐着下巴在看烏羅,眼底帶有意味深長的笑意,似乎對此喜聞樂見一般。
趙其添對着她的側臉晃神好一會,随後被不知名的情緒拽了回來。
他低頭假意整理衣衫褶皺,聲音緩慢又高傲。
“别哭了,哭得真難聽,既然你這麼誠心,那就留下吧。”
兩人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他立馬扭過頭回避她們赤裸裸的探究。
“但你不能再塞人進來了,而且周國的侍從我還會帶一個。”
孟元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告别。
“那就這樣安排,明日就是大婚儀式,新夫還是要早些休息的好。”
趙其添他本想再展示一番自己在書中學到的妻主攻略術讓孟元對他刮目相待。
可孟元就這樣平淡的離開了,絲毫沒有對自己有什麼額外的舉動。
他開始幽幽埋怨她的冷情冷語,直到睡前才猛然從榻上驚起。
自己是來偷情報的!
趙其添給自己頭上來上一爆栗,随後在床上反複輾轉起來。
明天自己就該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夫,但現在不僅侍從防備他,就連皇太子對自己也興緻缺缺,還送了一個傻子都知道是眼線身份的烏羅。
趙其添眼中暗色越濃似是回憶,漸漸縮起身體環抱大腿。
窗外蛙叫不絕。
他一定要拿到虞國地防圖回周國登基,不管是誰擋自己的路,他都不會再手軟了。
趙其添一夜清夢悠然。
孟元一大早就被衆禮官喊起來洗漱換上太子衮冕,她本人面對婚禮反而怠惰許多。
禮官把鑲着金邊的九旒冕穩穩戴在她頭上,将冠冕垂下的黑金絲繩輕柔地繞到耳後,最後在她下颌處打上一個對稱的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