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出院那天,醫師對傅嶽做了一個全方面的測試,确認他所有的生活習慣,語言動作,是正常的人類認知後,就放他出院去了。
傅嶽的父親三島,去接傅嶽的時候,旁邊的電視上剛好插播了一條新聞。
新聞内容上說火山爆發把一塊岩石砸到了發電站,岩石把剛好把發電站的運轉爐砸破,導緻裡面的有毒氣體洩露出來,記者正在采訪發電站的負責人。
站在鏡頭前接受采訪的是一個地中海頭型的中年男子,在他後面還站着一個染着紅色短發的年輕人。
傅嶽沖着熒幕一笑:“沒想到他又換顔色了。”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前不久,和他一個病院出去的藤太次郎,自己能出來,他也有很大功勞。
當天,傅嶽的父親就帶着傅嶽去了進院前,被他誤傷的舍友家賠罪道歉,在平息一切之後,傅嶽就跟着三島回到了小島上。
出院後,傅嶽去過地方求職,但這些公司聽說傅嶽的事迹之後,沒有公司願意讓他去工作,傅嶽隻好回到村子裡,跟着父親三島在海上做起了漁夫。
在院裡關了三年,重新再回到熟悉的海灘,傅嶽感覺像回家一樣,在海灘上赤腳奔跑起來。
跑到一半,他看到有個沙坑裡困了條小魚,順手把它放到了海裡,随後他注意到海面有一攤水光在朝他靠近。
仔細一看,好似一張漂亮臉蛋從水光中探頭,僅一眼,傅嶽就喜歡上那般面容,他想去追,可再一看,就隻是一條魚尾巴了。
那是?人魚嗎?
傅嶽腦海裡再次響起海巫之前和他說過的話,隻要他救的魚夠多,就可以讓他的族人複活。
傅嶽以為剛才救的那條魚,有自己族人的靈魂碎片在裡邊,不管不顧朝海水中走去,想去一看究竟。
三島以為傅嶽想不開,跑上去拉住他。
“回來,傅嶽,你想做什麼!”父親抱着他往岸邊走。
傅嶽還是想去追那道水光,可再看水光已經不見了。
“别攔着我父親,剛剛我看到人魚了,我要去找她。”
三島看向空蕩蕩的海面,以為傅嶽在說胡話,不想跟他去捕魚才用這樣的借口。
“哪有什麼人魚,都是講給小孩子當故事聽的,跟我捕魚去,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網到一條鲸魚幼崽,這能賣不少錢。”能和兒子一起捕魚,三島還是很期待的。
傅嶽隻好戀戀不舍離開那片海灘,跟着三島上船去捕魚,看能不能再跟剛才那條人魚撞面。
這是傅嶽第一次和父親捕魚,傅嶽對收網不是很熟練。
拎着手裡沉甸甸的網,傅嶽又想起剛剛那一幕。剛剛他就是救了一條小魚,才看見那攤水光中的人魚朝自己靠近。
至于人魚為什麼走了,他覺得可能是父親的靠近,吓到了人魚,所以人魚才不敢上岸與他見面。
想到這,傅嶽決定再試一次,說不定他放的這些魚裡,有一些就是他族人的靈魂化作的。于是他把三島剛提上來的漁網搭在船舷上,放走了一半的魚。
放魚期中,旁邊開過一條俱樂部的輪船,船上都是些愛好cosplay動漫人物愛攝像的有志小島青年,其中cos的不乏包括還有傅嶽剛剛看到的美人魚。
傅嶽沒注意到她們,繼續放掉手裡的魚,興緻勃勃看向海面,期望出現點什麼,可海面空空,什麼都沒有,傅嶽覺得可能剛才放生的魚裡沒有自己的族人,打算把剩下的魚都放了。
三島一看傅嶽把魚都放跑了,大聲訓斥他:
“你在做什麼!傅嶽,你把魚都放跑了,賣不了錢,我們在島上怎麼生活?!”三島很生氣,自己辛苦一天的成果,就這樣被傅嶽嚯嚯放了。
面對三島的指責,傅嶽不但沒有愧疚,反倒還有自己的理由。
“父親,你聽我說,剛剛我看到人魚了,這些魚裡,有可能有一條就是人魚假裝的,隻要我能找到人魚,那我們就能成為第一個發現人魚,享譽整個島鍊的名人,到時候我們就有享用不完的财富。”
三島對傅嶽這番話半信半疑,看着他把剩下的魚都放了,海面也沒掀起什麼波瀾,這才意識到他又犯以前的老毛病了,決定罵醒他。
“你進去三年,還是沒能改掉你的臭毛病嗎?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人魚是假的,小島上有關人魚 的故事也是假的,我們應該過好當下的日子,給你攢錢去城裡買一間房子,然後你就娶妻生子。”
傅嶽沒有受三島這番話影響,他還是堅信自己的看見了人魚。在船上,隻要他一碰到魚,就會把它往海裡送。
三島看傅嶽那傻樣,心裡過意不去,也就沒再罵他,以前是他忽略了對兒子的照顧,才導緻傅嶽如今這個樣子,現在也隻能慢慢對他的心理進行梳理。
暮色将至,因為傅嶽的這一搗亂,導緻父子倆今天的收網不佳,三島隻帶回去兩桶海魚,這兩桶魚還是他從傅嶽手裡搶過來的,他是又氣又不能對傅嶽動手,晚上跟傅嶽說了很多難處。
傅嶽回到家,打開自己被抓前買的音樂盒,一隻耳朵聽着音樂,另一隻則聽三島一個人自言自語在那吐苦水,沒有半絲同憫。
從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對父親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第二天,三島還是帶着傅嶽照常出海,路上他再三囑咐,讓傅嶽不要再像昨天一樣,把抓上來的魚都放跑了。
傅嶽沒有出聲,覺得父親根本不懂他,隻要能找到人魚,哪怕放生一整個大海的魚又算得了什麼。
經過一天的努力,他們一共捕上來一百餘斤海魚,這些魚賣到海鮮市場,可以供他們在島上生活半個月的口糧。
傅嶽覺得這太少了,如果能找到人魚,他就能實現财富自由,用半個月的口糧,賭一次财富自由,傅嶽覺得很值。
他趁三島不備,偷偷在漁網拉開一個口子,把魚順着甲闆滑溜下去,都給放走了。
三島檢查完纜繩回來,發現魚都不見了,一股怒火直湧心頭。
傅嶽則坐在船頭望着海面發愣,海風吹到他的白衣衫上,平白給他呆呆的氣質添了幾分特色。
三島怒言道:
“魂淡!過去我是虧欠你,但你以為放走這些魚,就能見到人魚嗎?島上的傳說假的,人魚根本不會帶來好運!她們隻會給小島帶來災難!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講故事,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和我出海了,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你再來找我。”
三島也是個暴脾氣,對傅嶽說話幾乎溫和不了幾句,覺得傅嶽是不想出海捕魚,所以這樣氣他,加上他剛出來不久,心情不好也是正常,不如讓他自己休整一段時間。
面對父親的怒火,傅嶽無動于衷,他覺得這樣也好,起碼他的父親就不會打擾他找族人了。
連續兩天空手歸來,三島在島上遭到了不少同村人的嘲笑,過去,他是村裡的捕魚好手,每次都能滿載歸來,可這兩天,反倒是因為傅嶽的幫忙,他還比之前混得更差了,這讓三島心裡很不是滋味,父子倆在島上的生活問題,也成了一大難題。
而傅嶽對這一切不管不顧,他在沙灘上轉悠了幾天,不是起潮下雨的季節,沙灘上根本就見不到一條擱淺的魚。
直到他看到同村的阿伯提着釣竿回家,傅嶽忽然想到一個好點子,沒有擱淺的魚,他可以自己制造需要幫助的魚,自己把魚釣上來,再放掉,這不都是放生嗎?萬一釣上來一條人魚也不一定。
傅嶽被自己絕妙的主意驚到了,馬上跑回家,找來魚竿坐在海岸邊海釣。
三島出海前特意來看看他,怕他做傻事,結果看到傅嶽一個人坐在礁岩上海釣,也就安心出海去了。
傍晚時分,三島出海歸來,想叫傅嶽一起回家,順路看看傅嶽釣了一天魚,都有些什麼收獲。
走到傅嶽身後的水桶一看,就半桶海水和兩隻海蟹,一條魚都沒有。
觀察間,傅嶽手裡的魚漂隐隐作響,傅嶽拉緊魚杆,往上收線,釣上來一條四斤左右的石斑魚。
“好小子,看不出來,你釣魚挺有一套的。”三島站在傅嶽身後稱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