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過來扶着我同桌慢慢走幾步,我和印凱去小賣店給你們買水。”
“得令!”
不稍幾秒沈宴竹的手腕被人穩穩托住,他如今渾身軟綿綿的大半重量都壓在明薔身上,每行一步筋骨間就隐隐泛着酸痛。
蘭小喵在旁邊慢悠悠走着,她邊捶着雙腿邊咒罵道:“我去,怎麼感覺比那天還累!下半身都沒什麼知覺了。”
沈宴竹這會子緩過精氣神來了,面色也不如先前那般疲憊,他剛想回些什麼,遠處走來一道藍影。
離得近了沈宴竹才看清來人是誰,點漆的眼珠緊鎖住某個人。
“嗤,”那人從鼻腔裡哼出一個音節,十足的潑冷水的意圖,“三千米有你沈宴竹在,等着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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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沈宴竹眼皮一顫,隔着兩個人的身位與梁立濤而望。
許是内裡的氣息還未穩定,他的呼吸還是很沉重,連帶着脫口而出的四個字也略顯低沉。
“耳聾了麼,還用我再重複一遍?”
早在看見梁立濤那張令人憎惡的臉時,明薔就已經站不住了,大有沖過去殊死一搏的架勢。
若不是沈宴竹扯住他的手臂,還不能保證能做出什麼糟糕事來。
不能動武費些嘴皮子功夫還不成嗎,明薔絲毫不客氣的唾了一口,旋即厲喝出聲:“梁立濤你個沒臉皮的,先前怎麼栽的還用我提醒你嗎,有能耐再說一遍!”
蘭小喵剛紮好低馬尾,什麼疲啊累的都抛去了九霄雲外:“就是,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次期中考試你會被分到後面幾個考場吧?”
被戳到痛處的梁立濤臉色倏地一變,體内那副毫不在意的屏障有崩裂的趨勢,齒關咬住下唇笑得像個敗類:
“呵呵,原來你這麼關注我啊,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蘭小喵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她順了順心口,“不是所有男生戴眼鏡都是文質彬彬的,你梁立濤就是個例外!不倫不類的蠢貨。”
他又換上那副俯瞰者的心态,鏡片後的雙目寒光凜凜:“啧,小姑娘家家怎麼說話這麼難聽,以後怎麼嫁人。”
明薔剛想回他“嫁不嫁人關他什麼事”,托舉着的細瘦手臂蓦地脫離他的掌控:
“梁立濤,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有什麼事你沖我來,不要殃及無辜。”
沈宴竹已緩步走至離他僅有半米的距離,面容平和的仰頭直視着他的眼睛。
“宴竹....”
沈宴竹用指根抵住唇瓣,細聲提醒:“噓,先别說話。”
隻見梁立濤單手捏住眼鏡邊框粗暴地扯下來,随即将它折疊挂在胸前敞開的領口。
失去了封印的庇護,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大力揪起沈宴竹的衣襟,眼尾爬上一抹戾色:
“好啊,别的尚且不提,就先說說你家那兩個不知好歹的爸媽,玩不起了偏要跑去告狀,真以為這樣做就無事了嗎?”
沈宴竹被那股突如其來的力度弄得一個踉跄,但還是盡力維持着平衡,他耗力掰扯着胸前的利爪卻徒勞無功:
“玩?你把這麼嚴肅的事說成可以任你們調動的遊戲,代價是全廠員工的職業生涯,”
周身宛若罩了層蛛網,每根細線趁亂鑽進皮肉,動則撕心裂肺,不動則隐隐作痛,“梁立濤,你們母子還真是狠毒!”
沒來由的狂躁之意陡然升起,用蠻力壓制着沈宴竹的那隻抗拒的手,校服外套被他攥成一團,不稍用力便又将他提至眼前:
“對付你們這類人就不能用正常的手段,怎麼看不慣?看不慣你去告我啊,去啊,你又沒有證據。”
他微弓下身子,歪頭湊向沈宴竹的耳邊,壓低着音量擠出一句話:“所以,你們隻配陷進泥沼裡.....”
沈宴竹被他桎梏得難以呼吸,下意識想用膝蓋把他頂開,不待他有所行動側前方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
“你對我同桌做了什麼,馬上放開你的髒手!”
沈宴竹看見最前面那道身影像踩了風火輪般飛過來,略顯淩亂的五官很快恢複原狀,緊跟着身前的束縛随之而解:
“怎麼樣同桌,有哪裡傷到嗎?”
他聽見阮清聿嗓音裡摻雜了些許沙啞,搭在肩上的力度不重反而令人心安。
沈宴竹斂了斂眼鋒:“沒事。”
阮清聿不信他那句輕飄飄的“沒事”。
目光向下掃去,隻見他胸前的衣料皺巴巴擠成一團,領口的紐扣也崩開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膚,肌膚之上隐隐冒着點紅。
這叫沒事?
阮清聿咬住口腔裡的軟肉,垂下來的手在袖裡逐漸蜷緊,他不動聲色偏開視線。
末了阮清聿挺起身子,方才的焦灼消失殆盡,他單手擡起握在掌心的尖叫飲料,熟練的用指尖彈開上方瓶蓋。
沈宴竹訝異地望向他,唯恐他做出什麼發狠的舉動便想着前去阻止,直到阮清聿悠悠的将瓶口對準梁立濤的方位,下一秒——
成股成股的液體自内裡噴出,打出一條漂亮的圓形水柱,精準無誤的打在梁立濤的裆部。
棉質布料很快抵擋不住水的誘惑,在某處彙成一攤深色印迹。
而餘下的水則順着邊緣線淌到地上,梁立濤所站範圍内的沙土被水浸泡着,從遠處看就像失禁了一樣。
瓶子裡的水用空一半,阮清聿這才“大發慈悲”的調轉瓶口:“這次給你個教訓,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欺負我同桌,決不輕饒!”
蘭小喵和明薔憋笑快憋出内傷,着急地直跺腳。
梁立濤屈辱的捂住濕成一片的部位,他狠厲的剮了幾人一眼,撂下句狠話後姿勢扭曲落荒而逃。
待他走後蘭、明二人才舍得放肆大笑,狂妄的聲音洋洋灑灑飄至耳膜。
沈宴竹見他同桌一臉自豪的扣上塑料蓋,扭頭眨了下眼皮靜待誇獎:
“就沒有什麼話要問我嗎?”
有那麼一瞬間沈宴竹看到了阮清聿身後的大尾巴,他淡淡掃了他一眼:“我以為你要動手打他。”
如此近的距離,沈宴竹那張清俊的皮相再次映在眼前,卷翹的睫毛在他眼窩下方打下一小塊陰影,緊抿的嘴唇掩飾不住方才的驚慌。
阮清聿兀自觀賞了一會兒,不知道在心裡誇贊了多少次沈宴竹的顔,這樣吹彈可破的皮膚他從小時候就想摸上一把.....
瞧着瞧着他突然意識到沈宴竹還在等着他回話,佯裝思索的模樣吐出一句話:
“嗯....本來想這麼做來着。”
聽着還有點遺憾?
沈宴竹吸了一口氣回問:“那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這麼一提阮清聿直接藏不住嘴角的小竊喜,他一把攬過他同桌的肩膀:
“因為你啊,我把他揍一頓引來賴皮蛇這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你也會跟着受罰,不想連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