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唱歌。”
又是那首憂傷的曲調,溫予年擺擺頭:“不想聽。”
然後他繼續說道:“要不陪我玩個小遊戲,你問我答,或者我問你答,不準撒謊。”
謝餘扣上電腦,放在一旁的儲物櫃上:“好,你先問。”
“你喜歡我還是喜歡媽咪?”
謝餘:“命題不成立,我拒絕回答。”
溫予年掀起被子,坐起來:“哪裡不成立了?”
“喜歡有很多種,分不同類型。換我問你。”
溫予年就當自己吃下虧:“問問問。”
謝餘沒怎麼思考,像是早有準備般提出問題:“我追溫予年追了多久?”
溫予年答:“你從小芳心暗許,但是追三年拒三年。”
謝餘又問:“為什麼最後同意了?”
溫予年壓下嘴角,沉重地歎了口氣:“因為你給媽咪打電話說,天台的風好大,你好冷。”
謝餘頓了頓,再問:“那我怎麼求婚的?”
溫予年雙手合十,仰起頭,露出浪漫而又向往的表情:“單膝跪地,帶着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澳洲玫瑰鋪滿神州大地。”
謝餘眸子裡閃過疑惑:“這麼說,我超愛他?”
溫予年連連點頭:“對,你超愛,愛得死去活來,愛得這輩子都離不開他,愛得願意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好了,你剛問了三個問題,現在你還差我兩個。”剛剛謝餘問得快,他沒留意到這點。
謝餘:“你問。”
“咳咳咳,”溫予年摸摸不存在的領帶,理正領口,“問題一,你愛他的什麼?”
“一切。”
“問題二,你會不會因為他犯了錯,就離開他?”
“不會。”
大功告成,溫予年躺回床上:“記得你說的話,我睡了。”
謝餘沒再說話,瞧着他緊閉的雙眼,從衣服内側取出一張照片。
上面的人喜笑顔開,望着沖上天穹的煙花。
最下角,有一行“沐陽市社區合照”小字,拍攝時間距今十六年。
翻過來,後面夾着一份名單,其中一個名字是——
“溫予年”。
然而,在不知不覺中睡着的溫予年并不知道這一幕,安心沉浸在夢裡。
耳邊是和謝餘坐車,陪他去拍Oxind時哼的歌。
不清晰的視野裡,謝餘的棱角還不算分明,帶有年少應有的學生氣,他停下哼唱:“不好聽嗎,很讨厭這種調子?”
“讨厭。知道你唱歌好聽,别唱了。”
“歌還是我?”
“都讨厭。”
“看來你要讨厭我一輩子?”
“呵,我得煩死。别說了,寫檢讨。早知道不跟你切磋了,沒想到被年級主任抓住,黴到家了。”
看着好幾頁的空白橫線格,溫予年埋頭拿筆,運筆飛速。
謝餘拍拍藍白校服上的灰:“你慢慢寫,我寫完了。”
“什麼時候的事,早讀才接到處罰。”
“我自己裝了個抄寫機器,想用?”謝餘瞧着他,似乎是在等着溫予年說出某句話。
溫予年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求他:“不想。”
“真可惜。”謝餘聳聳肩,單手插兜,頭也不回的走了。
畫面外,二十四歲的溫予年有些不确定。
這是他的記憶?
高中因為那件事,丢失的一部分?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炸開,一抽一抽地疼,傳染到骨髓,掀起整個身體的劇痛。
溫予年睜開眼睛,謝餘不在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透過窗戶,外面已是深夜。
他忍着疼痛,抖着身子,翻開被子,拿出手機,晚上十一點。
在謝餘信息素的溫養下,溫予年昏睡一天。
這痛感,要去問問蔣逆是怎麼回事。
随後一雙美足正正好好地落到地面,不是那雙每次在下病床時,隻能搭在半空的蓮藕節,而是纖細筆直的大長腿。
等等,他什麼時候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