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溫予年他們所處的位置在上行的半空,還有十分鐘煙花就會開始,他們也會在那個時間登上最高點。
溫予年全程光想着吃飯,還沒怎麼看風景。
這會兒他起身才發覺,上上下下的摩天輪包廂中都坐滿了人。
沿着玻璃邊緣,向下看,小情侶們甜甜蜜蜜地靠在一起,面朝玻璃,等待廣場上不知何時搭起的煙花筒被點燃。
廣場一片空曠,大概有四五個操場那麼大。周邊早早地被安保人員拉上紅線,标注“禁止靠近”。
它裡面先是一圈小的煙花筒,看着不大,隻是因為溫予年是站在上面看的,在地面人們的眼裡,差不多接近半人高。其餘的依次隔開距離,按照順序把群組擺好。
不需要人工點燃,由中控一并燃放,安全性極高。
“要開始了。”溫予年道。
身後,腳步聲向他靠近,兩人的距離由餐桌長度變為隔開一人。
謝餘輕聲說:“嗯。”
“你隻剩十分鐘了。”
謝餘清楚他指的是分數,緩緩道:“還有十分鐘。”
溫予年倒是要看看謝餘想搞什麼把戲:“這麼自信?”
“畢竟是用來挽回你。”
意思是謝餘在這裡還有其他安排,并且是堅信能夠給讓溫予年,給他加上四百分的安排。
溫予年期待待會挫謝餘銳氣的時候:“行,我等着。”
“溫予年,你聽過一個傳說嗎?”
“什麼?”
“有人說,在摩天輪最高點接吻的人,能夠永遠在一起。”
溫予年一愣,趁早打消謝餘的念頭:“我今天不親。”
“我沒說要讓你跟我親,”謝餘薄唇輕啟,眼裡染上一點笑意,“你想多了。”
“你逗我玩呢。”
又被謝餘帶偏歪節奏,溫予年偷偷摸摸給他記上一筆:“那你提這個幹什麼?”
“我們打個賭,看到距離我們兩個廂子遠的那對情侶嗎?”謝餘往下指了指。
溫予年順着方向看去。
很巧,他們是溫予年認識的圈内人,還是最近在外界傳聞即将分手的一對,因為兩人連着一年沒有被拍到同行。
早些年,他們聲勢浩大地官宣,如膠似漆,一個月傳出一張遊行照,也是狗仔們經常蹲點的對象。
現在兩人面無表情地望着對方,顯然是聊得不太愉快。
溫予年:“賭什麼?”
“賭他們在煙花放完以後,會不會接吻。如果我赢了,今天算我滿分合格,怎麼樣?”
這可是鮮少能和謝餘競技的機會,反正扣分也是自己說了算,後面在最後一秒扣除也是一樣的。
溫予年瞬間先發制人:“我賭他們會。”
他的底層思路清晰,謝餘一旦提起某件事,就表明這件事并沒有想得那麼簡單,隻要反其道而行,自己便勝券在握。
本以為謝餘會遲疑,但幾乎是沒什麼停頓:“那我跟你相反。”
“等一下!”
溫予年陷入沉思,有貓膩,這麼幹脆的同意。
萬一謝餘知道真相,明白自己一定會輸怎麼辦?
“我換一下,他們不會。”
謝餘依然同意:“那我就是‘會’。”
“再等一下!”
“煙花快放了,最後一次,不能反悔。”
溫予年打量謝餘的表情,企圖抓住一點不對勁,但他本就是個面癱,自然是瞧不出奇怪之處的,索性任由心意選擇:“我還是選不會。”
謝餘問:“不反悔了?”
“不反悔。”
話音一落,“滋滋啦啦”,下方,煙花引線和保護層燃起火焰。
一根根金絲沖上天穹,在最高點散成無數火線,每一根火線垂下的末端,又炸成點點星光,幽邃的夜空之中,溫予年的眸子裡映出流星般易逝的光芒。
“看下面。”
聽到謝餘的提醒,溫予年投向目光。
情侶們在旁若無人的高空,向對方留下深深的烙印。
溫予年赢了。
他們接吻了,但不是在煙花放完之後,而是燃放進行時。
“砰!”這是一聲巨大的煙花炸響。
就在這時,謝餘不知道什麼時候,貼在他身邊,無言地說了句話。
玻璃的反光中,溫予年瞧見那個口型,無暇顧及賭注的答案,追問:“你說什麼?”
謝餘彎起眼眸,眼睛裡閃着光:“我說,我輸了,你赢了。”
“不是這個。”
溫予年轉身,擡起眼睛,想要把目光望進他的靈魂深處:“不是這句,上一句。”
謝餘往後後退一步:“我什麼也沒說。”
“你什麼也沒說?”
謝餘瞧着他不說話。
溫予年的聽力從小就好,除非遇見像之前謝餘跟其他人打電話的情況,有電子設備的阻擋,不然不會聽錯。
煙花停下,摩天輪從最高點慢慢地落向地面,溫予年:“你及格了。”
謝餘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但還是說:“不對,按照賭約,我輸了,分數為負三百。”
“附加題加分四百。”
溫予年說得很慢。
“所以,你赢了,輸的是我。”
他輸了,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