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居然追到這裡了?至于這麼執着嗎!
伊馮集中精神躲避接連而來的炮彈——不對,那些不是空港衛兵的飛船,空港的裝備都是向研究塔采購的,不會使用這些型号不一、款式老舊、改裝粗糙的飛行器。
民間武裝,傭兵嗎?還是星匪?
探測器上檢測到在發動攻擊的飛行器至少有三十艘,但她的飛艇遭受的攻擊遠不到那樣的規模,她大概是誤入某幾方勢力的戰局被誤傷了。
伊馮從那些飛行器的改裝風格和飛行線路、進攻模式,分辨出這些飛船分屬三方,駕駛飛船在這三個陣營邊緣躲避攻擊、尋找脫離這場混戰的時機。
從那些炮彈落在隕石上的爆炸痕迹來看,是違規生産的山寨貨,裝載過分多的破片,雖然缺乏精确度,但比軍用的炮彈傷害範圍更大。這種散而廣的攻擊武器,原本是她的飛艇裝備的防護盾最擅長抵禦的攻擊手段。
她臨時破壞飛艇系統獲得駕駛權限起飛,也讓飛艇的自防護系統受損。正常情況下,這種量級的飛艇防護盾,起碼能硬吃半小時的破盾彈。
好在飛艇上惹眼的阿吉斯家徽似乎讓混戰的幾方都懂得分寸,伊馮很順利地脫離了混戰圈,正要檢查航線,飛艇再度颠簸,系統尖叫着顯示艇身受損。
飛艇中彈了!怎麼回事?
伊馮迅速調整着飛艇的運轉模式,降低受損部位對飛艇航行的影響,同時尋找襲擊源頭躲避攻擊。
探測器上沒有顯示,但伊馮看到前方有一艘非制式的飛船,極緻強調流線型仿佛水滴的船身和偏黑泛藍的顔色,讓它在外太空中容易被肉眼忽略。反檢測不是什麼難得的技術,但能躲過研究塔最新的探測器,對方的技術水平可見一斑。
對面的飛船接連發射炮彈,伊馮駕駛着破損的飛艇艱難躲避。她想要和對方溝通,但這片區域的波幅很不穩定,她無法接入對方的通訊系統。
與混戰圈裡粗制的武器不同,現在猛攻不放的這艘飛船使用的炮彈精度極高,很難甩脫或臨時改道讓炮彈去炸隕石,伊馮好幾次都隻能用飛艇不緊要的部位去刮蹭彈身誘爆。她怎麼就挑中了一個沒裝彈藥的飛艇?要是有攻擊手段,她也不會應對得這麼狼狽。
對面追着打了這麼久,隻盯着她沒管混戰圈的幾方,看來是故意盯着阿吉斯的家徽打。
阿吉斯的人緣不太好啊,走哪都有故意添堵的。
伊馮心中嘲諷,經營阿吉斯的可是以諾,他的行事作風多惹人記恨這點她可是深有體會。
伊馮再度開啟空間跳躍裝置,她為了躲避攻擊又被逼近混戰圈,不知道那三方人是什麼關系,追着她打的那首船和阿吉斯又是什麼過節,缺乏進攻和防護手段的她萬一被圍攻就麻煩了,還是直接走人不摻和别人的恩怨最保險。
沒想到裝置啟動瞬間造成的停滞讓飛艇中了一枚攻擊,後方還有幾枚炮彈緊随而至。
伊馮連忙扭轉方向躲避,卻猛然撞上飄散的隕石——
“轟!——”
“阿吉斯的飛艇強行出港?”男人不滿地皺眉:“又是空港,阿吉斯故意的?打算對空港控制權出手了?”
視訊界面上,空港的巡防隊長說:“我們有向阿吉斯的人問責,但是那邊說是系統問題,飛艇上沒有人。空港用的系統,阿吉斯的飛車飛艇,應該都是用研究塔研發的系統——那時候空港的出港系統也出現問題,會不會真的是巧合?”
“不可能。就算真是巧合,也不能讓阿吉斯的輕松揭過。他無非是想着系統是研究塔出的,我們為了不壞研究塔的名聲不會把事鬧大。” 男人想到什麼,忽然展眉發笑,“你們要咬定當時的出港信息裡沒有阿吉斯的,并且看到了是阿吉斯家的人在操作載具,和交通管制局的繼續向阿吉斯問責施加壓力。系統方面的問題,我這邊處理。”
視訊畫面裡的人有些猶豫:“先生,阿吉斯用系統當借口,是不是在找台階?我們窮追不舍,要是真惹惱了……”
“哼,阿吉斯能嚣張的資本不過是在塔内的那點話語權。我心裡有數,你隻管做好你的衛兵隊長,之後若無要事不要聯系,都知道空港衛兵背後是我羅貝爾家,可是沒必要表面上都太親密。”羅貝爾不以為意。
大隊長隻能聽從應是。
結束通訊的男人拿起桌上的文件,得意地冷笑:“阿吉斯很快就什麼都不是了,下次的塔頂會議後,羅貝爾将成為研究塔新的首腦。”
以諾走進位于中央位置的研究室,研究室内,中心的巨大培養罐中裝滿了藍色的半透明液體,浸泡在其中的是一團裹滿黑色毛發的球狀物體,數十名研究人員圍在培養罐周圍的監測儀器前,安靜地忙碌着觀察記錄。
以諾望着那個物體一會兒,收回視線,走到一台不斷變動數字的監測設備前。
終端傳來有新訊息的震感,以諾點開,内容在他佩戴的框架眼鏡鏡片上鋪開。
[老爺,小姐開走的那艘飛艇最後一次發出信号是在空港,大概又是小姐做了什麼改動,靠定位系統找到小姐的行蹤,應該是不行了。交通局和空港的人要求我們明天給她們回應,她們不承認是系統問題。您想怎麼處理?]
以諾神色未變,關掉窗口,看過設備上的數據确認無誤後,再點開發信窗口輸入:派人去每個有中級以上空間跳躍點的地方找,秘密進行,關于小姐的事不許透露半個字。剩下的,你們随機應變。
發出消息後,以諾走向下一台機器,一位研究員正貼在屏幕前錄入數據。
以諾看了一會兒,說:“這次也沒有引起祂的反應。”
負責記錄這台儀器數據的研究員肯定了他的話,說:“祂似乎對我們給出的刺激失去興趣了。我們會再繼續監測一個月,如果依然不見反應,我建議可以暫時放棄以空間波動誘發祂的反應的研究方向。”
以諾說:“這個結論,會讓我們失去一種利用祂能量的手段。但排除無用手段,也是重大收獲。”
研究員再次肯定了他的說法:“正是這個道理!所有結論都是有意義的!”
看着研究員臉上露骨的歡喜,以諾隻是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地把視線轉開,走向下一個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