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清心寡欲了快三十年,頭一次發現他對身體的掌控力在逐漸下降。
明明禮服是他親自挑選的,可當試衣間的簾子緩緩拉開時,呼吸還是不受控制地停滞了一瞬。
第一次穿定制禮服,顔瑾感覺自己身上的沙雕味兒都淡了。
當着薄聿的面,她微提裙擺轉了一圈,“怎麼樣薄總,不會丢你的臉吧?”
微卷的長發輕挽在腦後,抹胸款式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珍珠項鍊色澤瑩潤,卻比不過她鎖骨處那一小片肌膚來得耀眼。
薄聿似乎因為驚豔恍惚了瞬間,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
片刻後他才倉促移開視線,屈指輕咳一聲,“很好看,挺适合你的。”
“嚯!”顔瑾抱臂調侃,“我還以為薄總要說‘勉強看得過眼’,或者“很醜,換了”之類的呢。”
“……”他哪裡有那麼刻薄。
溫軟的手臂突然挽上他的臂彎,隔着西裝面料都能感受到的溫度讓他呼吸微漾。
“走吧。”顔瑾仰起臉沖他笑,眼睛裡盛着細碎的星光。
“再磨蹭可要遲到了。”
……
顔瑾其實知道薄聿的身份地位,但可能是“朝夕相處”久了,再加上薄小狗過于軟萌能随便蹂躏的形象,她沒覺得薄聿有多高不可攀。
但此時此刻,親身置身其中,她才明白,薄聿對很多人而言,遠在高山之巅,難以企及。
水晶吊燈的光芒将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暈,而薄聿隻是站在那裡,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晚宴還未開始,他們身邊就像流水線似的,一輪接着一輪,無數人端着酒杯過來寒暄。
薄聿神色淺淡,隻是偶爾颔首以作回應,連杯沿都未曾沾濕。
顔瑾作為薄聿唯一的女伴,被迫帶上假笑面具。
今晚的高跟鞋有七厘米,算不上很高,但對于習慣平底鞋的顔瑾而言,還是有點挑戰性的。
“那邊有蛋糕、甜點。”薄聿突然傾身,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自己去吃,不要喝别人遞過來的酒水。”
“好嘞!”顔瑾如蒙大赦,她現在就想找個角落坐一會兒,花壇都行。
離開薄聿身邊,連空氣都順暢不少,她剛在甜品台找到唯一的空位,活動了下酸痛的腳,就不經意看到旁邊那個熟悉的身影。
——季璃。
薄聿的“前”商業聯姻對象正對着手機屏幕傻笑,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靠近。
“季小姐。”
季璃應聲擡頭,近視的雙眼有些迷蒙,随即恍然,“我想起來了,是你!”
她的目光在顔瑾身上精緻繁複的薄荷綠禮服上轉了一圈,“你是陪聿哥哥過來參加晚宴的?”
“是啊。”顔瑾無奈地擺擺手,“我是被抓來湊數的來着,其他人都沒空。”
季璃了然點頭,叉起一塊馬卡龍塞進嘴裡,“我也覺得沒啥意思,是我爸非讓我來,說能碰上聿哥哥。”她撇撇嘴,“老一套了。”
顔瑾心念微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香槟杯壁。
“季小姐,我沒想八卦,隻是……我聽說薄總将你們訂婚的事擱置了。”
“擱就擱了呗。”季璃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他本來對我也沒意思。”
“?”顔瑾眨了眨眼,如果沒記錯,上次見面時這位大小姐還沒這麼豁達吧。
商業聯姻這種,基本就是硬拉紅線,過得下去就當“模範夫妻”,類似于薄骞和歐婉芸這種。
過不下去就隻能離了。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季璃突然神秘兮兮地道,“我現在對聿哥哥沒興趣,給你看我老公!”
顔瑾好奇地湊過去,看向她的手機屏幕,然後,她嘴角抽了抽。
……如果她還沒有老年癡呆的話,這好像是她上回推薦的那個乙女遊戲的另一個男主吧?
短短幾個月,這位季小姐已經完全沉溺在紙片人老公的西裝褲下,砸錢抽卡,買限定服裝,甚至還專門開了個賬号記錄抽卡日常,吸粉好幾萬。
顔瑾看着她全圖鑒外加滿花疊卡的遊戲賬号,感歎富婆不愧是富婆,哪怕錯過卡池,也能通過鈔能力彌補回來。
“顔小姐,我現在懂你了。”季璃親切地握住顔瑾的手,“三次元的男人哪有紙片人老公好啊!”
顔瑾幹笑道:“哈哈,是吧。”
“那當然,下個月是老公的生日,我已經準備好了生日應援……”季璃如數家珍地向顔瑾展示着自己的計劃。
“對了,你現在還在玩嗎?”
其實顔瑾也就開服玩了會兒,并沒有多沉迷,隻見她面色愁苦,歎了口氣,“唉,打工人沒錢沒時間,你也知道,我們老闆難搞得很。”
季璃表示理解,“唉,是這樣……”
“偷偷告訴你,我其實有點怕聿哥哥來着,每次見他,都感覺看到了上學時的教導主任……感覺BBH都比他有人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