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舟哼笑一聲，“得了，下午嘴皮子還沒耍夠？”

梁馳“嘿嘿”一笑，從鼻梁上取下眼鏡來擦，知道這事就算過去了，“說夠了，肯定說夠了！以後舟哥愛去幾次茅坑就去幾次，我絕不多話。要是再多話，我下次幫舟哥扶着鳥尿……”

“滾。”謝一舟單手轉着球，目光閑閑，“你是我們這邊速度最快的。下周跟6班比賽，我跟林思宇控分，能不能盯住人主要就看你了。”

“嗯……”梁馳把眼鏡重新戴上，覺得壓力有點大，“那啥，舟哥，我原來就是個跑田徑的，球都沒摸過幾次。”

哪知道高二新分班，吊車尾進了理重班。

居然要輪到他來打籃球了，想想就覺得可怕。

“知道。”謝一舟打斷梁馳，“所以這不是在現場教學，教你怎麼盯人嗎？”

林思宇笑了一聲，把一瓶礦泉水扔過來，“沒事，6班總體實力不如我們，梁馳你放平心态就行。但是要小心在外頭混的那幾個，下手特别黑。”

“哎。”梁馳感激應道，他擰開瓶蓋，咕嘟咕嘟猛灌了好幾口，“操，真爽！”

梁馳拿起書包走了。

謝一舟又投了幾次籃，把球丢開，走到籃球架下邊，掀起衣服擦了把汗，随口問林思宇，“幾點了？”

“嗯？”林思宇心不在焉應了一句，過了好幾秒才回道：“哦，7點40。”

晚自習8點開始，一身汗，還得先回宿舍洗個澡。

雖然謝一舟平時也是遲到慣了的，被迫聽老曾念經還是覺得煩。

“你看什麼看那麼入迷？”謝一舟一陣無語，擰着眉道：“……剛不是讓你7點半的時候叫一聲嗎？”

“忘了。”林思宇沒有絲毫歉意地說，手指還在屏幕上繼續滑動，尋找合适的表情包，“新同學入群，連老曾都冒泡了。我又是班長，你說我該不該歡迎一下？”

“‘歡迎一下’要花那麼久？”謝一舟從衣服堆裡翻出自己那件外套，在口袋裡摸到手機，點亮屏幕。

“嗯，還加了新同學的好友。”林思宇滿意地笑了下，把地上的球撿起來，“走吧。”

謝一舟站在原地，捏着手機，臉上表情有幾分古怪，“你……加了符遙好友？”

林思宇：“廢話，我又不是你，家教嚴格，避女孩子跟避蛇蠍似的。”

謝一舟：“你……你跟文科班那誰，廖婉之分手了？”

“嗯，人家叫廖婉婷，還有沒分手啊，謝謝關心。”林思宇回頭，沒忍住笑，“不是，我就跟人加個好友，你怎麼說得我跟腳踏兩條船出軌了似的。”

“……”

謝一舟沒說話。

林思宇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他，“不是，之前班上女生說加你好友你都沒通過，我還以為她們說笑的，居然是真的啊？”

謝一舟把手機揣回口袋，表情冷下來，“每周回家我媽都要翻我手機，有點動靜就要死要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

林思宇沉默一會兒，歎了口氣，“我還以為時間久了，阿姨她會慢慢變好呢，沒想到還是……”

這個季節，天氣已經慢慢開始轉涼了。

“走吧。”謝一舟淡淡道。

他把外套披到身上，手伸進衣兜。除了手機，指尖居然還碰到一個硬硬的四方的東西。

是符遙下午給他的那塊牛軋糖。

謝一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似乎要把空氣中的冷氣全都吸到肺裡，好讓自己足夠冷靜。

-

晚自習第一節下課，謝一舟還是沒出現。

符遙往謝一舟桌子上看了一眼，她下午還給他的那塊黑色橡皮安安靜靜躺在那兒，動都沒動過。

手機也像死了一樣安靜，她隔五分鐘查看一次。

那條發給謝一舟的好友申請到現在都沒通過。

符遙心道聞悅就是個大騙子，明明她即使加了謝一舟好友也還是忐忑不安，抓心撓肝得連題目都做不下去。

中途老曾在班裡出現過一趟，對着謝一舟的桌子歎了口氣，搖搖頭走了，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黃程程把頭後仰，腦袋靠在她的桌子上，困倦道：“遙遙，一起去打水嗎？”

符遙看了看自己還剩大半壺的水杯，“好。”

她站起身時，掃了一眼教室第三排的位置，班長林思宇正經端坐在那兒。

晚上一起打籃球的，雖然林思宇也遲到了，但人家至少出現了。

符遙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謝一舟晚自習經常不來嗎？老曾也不管一管？”

黃程程打了個哈欠，“還行吧，偶爾逃那麼一次兩次的。他們不是準備打比賽嗎，有時練球練得晚……畢竟也是為了班級榮譽嘛，老曾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符遙像在聽天方夜譚。

逃晚自習去打籃球，這在實高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誰要是敢這麼做，就等着周一升國旗時念檢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