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讓我看看……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謝一舟說着，往前走了兩步。

符遙睜大眼睛，心下一緊張，下一秒，她想也不想，直接踮起腳尖，雙手從背後牢牢地捂住他的眼睛。

謝一舟：“！”

這個姿勢，近似于環抱。

太過于暧昧的接觸。

謝一舟身子驟然僵硬，動也不敢動。

視線一片黑暗，唯獨覆在他眼睛的掌心柔軟，帶着微微的涼。

“别看。”符遙的聲音響起，嚴肅地告誡他，“……如果你偷看的話，會長針眼的。”

謝一舟：“……”

他胸膛起伏兩下，慢慢地、堅決地把符遙的手扯下來。

放眼望去，一樓角落裡，籃球架底下——

一對男女正在忘情地擁吻。

男生一手托在女生背後，一手固定着女生的後腦勺。女生長長的辮子垂落下來，閉着眼，雙頰绯紅成一片。

“啊。”

謝一舟頓了頓，頓時沒什麼興趣地轉過頭，“走吧。”

符遙不可置信看他，隻覺得謝一舟頭上綠光閃閃，半晌，她小心道：“就這樣？你沒覺得……她們倆有點眼熟？”

還是被刺激得瘋了。

一邊是最好的兄弟，一邊是親愛的女友，在眼皮子底下上演親密大戲。

擱誰誰都得瘋。

謝一舟淡淡道：“确實眼熟，林思宇和廖婉之。”

符遙：“……人家叫廖婉婷。”

謝一舟這話一出，符遙更加确信他被氣得不輕。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

看謝一舟這情況，應該屬于後者。

她甚至開始覺得謝一舟的步伐快到不正常。

“——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謝一舟直視前方，平靜地說。

“其實這種事很正常，沒必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害自己。”

符遙追着謝一舟下了樓梯，語速極快地道：“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謝一舟，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優秀的男孩子，你完全值得更好的。”

她上輩子，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對男生說過這些。

符遙強裝鎮定地說完，連耳根都紅透了。

“……”

謝一舟突然頓住腳步，轉眼看她。

二人對視片刻。

符遙在他注視下，緊張到有些磕巴，“怎麼了？”

“……”謝一舟心中難得地升起幾分愧疚，用手摸着脖子，喉結難耐地動了動，“其實，我……”

他話音未落，遠處就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一舟？”

符遙循聲望去。

林思宇攬着廖婉婷走過來，看見她倆面對面站在這兒，驚訝之餘，語氣玩味道：“還有……符遙同學？”

說着，他搭在女生背後的手自然而然松開，偏過頭，快速說了句什麼。

廖婉婷羞澀一笑，又朝她們倆點點頭，快步離開了。

“你們倆怎麼還在這？要上課了。”林思宇若無其事出聲，臉上沒有半點被好兄弟捉奸的不安。

符遙簡直無法想象怎麼會有人這麼無恥。

她下意識擋在謝一舟身前，盯着林思宇，語氣一沉，“你别裝了，我們剛剛在樓上都看見了。”

“……”林思宇輕咳一聲，臉上便露出點暧昧的笑來，“那個啊……”

符遙面無表情道：“林思宇，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對謝一舟？”

林思宇：“……”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自己兄弟有一腿。

謝一舟聽到這裡，似乎回過味來。

他把手臂環抱到胸前，換了個好整以暇的姿勢，眼睛裡滿是興味。

林思宇無辜地和他對視一眼，完全沒有得到任何提示，隻能硬着頭皮道：“額，雖然早戀确實不太好，但這個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

符遙眉頭皺得更深，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氣，冷冷吐出四個字，“傷風敗俗。”

“撲哧。”

謝一舟忍不住側過頭，以手握拳抵在嘴邊。

他作勢咳了幾聲，卻掩蓋不住喉嚨發出的細碎笑聲，像羽毛輕輕撓過手心。

符遙轉頭看謝一舟一眼，語氣很是沉痛：“看吧，你們都把他刺激成這樣了。”

林思宇無語了幾秒，“不是，一舟，你到底怎麼編排我了？”

“我編排你？”謝一舟手指輕輕搭在眼角，語氣冷漠，“你談戀愛，讓我來背鍋，人連早餐都送到我桌子上……怎麼，我是你們戀愛的中轉站？”

林思宇笑了兩聲，上前勾住謝一舟的肩，“怎麼說是背鍋？你這明明是能者多勞。”

眼看他們瞬間哥倆好的黏到一塊兒，符遙徹底愣住了。

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被人戲耍的心情一點一滴湧上心頭。

“所以是林思宇在談戀愛對吧，你根本就沒有女朋友……”

謝一舟意識到符遙語氣不對勁，甩開林思宇的手，轉過來看她，“我剛剛其實就想說了……”

“你騙我。”符遙下了結論，手在身側攥成拳。

虧她剛剛自作多情，要安慰謝一舟。

明明自己還在難受，看見那幕第一反應就是擋在他面前，怕他受刺激傷心。

符遙低下頭，不知是憤怒還是委屈，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巨大的失望像潮水一般湧來，将她淹沒。

她覺得自己該發火的，卻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立場可以發火。

“……”

下一刻，符遙猛地轉過身，快步走出了體育館。